妇人将张子轩拉到仙乐府最大的正厅之中时,那里面已然堆满了人,重重将大厅中央的高台包围。纵使张子轩用尽力气,也不得寸进。
这个正厅是双层构造,上面都是些住人的房屋。而下面除去亚肩叠背的人山之外,中间有一个四五丈方圆的大台子,想来那就是花魁登场的地方了吧。正厅的上面的牌匾上,写着“秋厅”二字,按着说法,仙乐府还有春、夏、冬三厅才对。
“你倒是说说,那花魁到底是啥样啊。”张子轩嬉笑着问旁边的妇人道。
那妇人感到张子轩搂住她的手又在不老实的上下摸捏,赶紧推开,小声说道:“公子,在外面就不要这样啦。奴家在想,若是公子看见那花魁模样,肯定就不会挂着奴家了。”
说完,妇人还小声啜泣起来。张子轩赶紧摆手说道:“哪有,我心中怎会不挂着姐姐呢?”
妇人抬眼一看张子轩信誓旦旦的模样,便又娇笑一声,不再言语。
“来了来了!”秋厅之中一阵喧哗吵闹,将张子轩的注意力又拉了回去。这时,只见秋厅之中忽然降下许多红彤彤的花瓣,那花瓣被人修剪成整齐的方块模样。随后,一阵悠扬的笛声打头,四周响起一片看似平静,实则激昂的音乐,犹如静怡的海面,一马平川的海面之下,却是深藏暗涌。
一位绝代佳人,轻轻从楼上飘飞下来,轻轻落在台上。只见那位佳人身着一身华贵红袍,头插飞凤来仪紫金钗,脖挂翡翠如意琉璃链,脚踏红霞漫天绸缎靴,真是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有位书生随口便题诗道:
朱唇檀色淡抹重,
面带胭脂飞霞红。
星眸柳眉温香玉,
才知西子不如侬。
张子轩恰好听见这诗,感觉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只不过最后“侬”的意思,他却百思不得其解。身旁的妇人见张子轩听见那书生吟诗之后,低头思索,便明白个大概,解释道:“公子,那书生是南方人,那里的方言,‘侬’就是你的意思。也就是说,这首诗,是那位公子赠与花魁的。”
妇人说完,抬头望了一眼眼压群芳的花魁,有些失落地问道:“公子是哪里人?”
哪里人?张子轩一愣之下仔细回忆起来,可是想的脑袋生疼都记不出来。不过,他现在也不在乎这个,便又将眼光直望着秋厅台上的花魁,随口回道:“我不记得了。”
妇人以为张子轩是在敷衍,也就微微一叹,不再多问。
“奴家就是今日秋花的花魁,花名雁来红,所以各位公子称呼我小红就成。”那花魁向众人道了个万福,然后缓缓站立起来:“其实要我的花红,只要付钱就成,价高者得。”
众人没想到这雁来红如此直爽,明码就开始出卖自己的花红。所谓花红,就是花魁的初夜。指的不是房事,而是指花魁的初次接客。
所谓花魁,就是仙乐府从小培养的才色双全的女子。仙乐府每年会从外地挑选出同龄的二三十位少女作为花人,并培养她们学习乐棋书画,然后等到碧玉年华之际,分别从这二十来人中挑选最出色的四人最为当年的四季花魁,拍卖她们的花红。
而其他的人,就会成为仙乐府中一位才色上佳的侍婢。当然,这些侍婢只能给贵宾贴身服务。张子轩身边的妇人年轻时,就是仙乐府培养的花人。因为张子轩在仙乐府的几天出手阔绰,早就被仙乐府加入贵宾的行列。
“五十万两!”雁来红花红的价格已然被喊道五十万两。这时,已经有不少人走出门去,秋厅之内顿时显得宽敞不少。
“一百万两!”
“一百二十万两!”
这价格一直飙升,可张子轩依旧笑眯眯的看着身周的人喊价,自己却动也不动。
“公子对花魁没意思?”妇人有些奇怪的问道,但是不难听出她的声音居然带有几分激动。
张子轩摆摆手,微笑说道:“这个价格,不值一喊。不过,你想听我喊价,那我就喊上一声。”
“五百万两。”张子轩一开口就让身周的人都惊讶不己。这五百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几乎是一个寻常富商的全部身价。
雁来红也被张子轩惊住,转眼瞅去,却见那个清秀的白衣人正在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没来由的,雁来红心中猛颤一下。
“五百二十!”
“六百万两!”张子轩没等那话落下,就又报出六百万两的价格。要知道,仙乐府历届花魁中,花红最高的价格就是六百七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