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待到颜莘哭完,才碰了碰她,“丫头!”
熟悉的声音让颜莘惊醒,忙抬起头,擦了擦眼睛,看到來人,还带了些局促,“爸!”
“嗯!”颜父见她眼睛红肿,心中一叹,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似是随意的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颜莘顿了顿,目光也放到睡着的颜柯身上,小声道:“我來看看姐,听说她......”后面的话她沒有再说下去,小心的瞟着父亲的眼神,见他脸上沒有丝毫异样,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伯父!”
霍斯焰也走了进來,对上颜莘红肿的眼,闪过一抹心疼,而后走近,拉住了她。颜莘想到父亲还在,又暗自挣扎了些许,倒是颜父脸色无常的开了口,“你们都回去吧!让她再休息休息。”
“爸??”颜莘想说要留下,颜父却先一步堵了她的嘴,“都走吧!她现在这样,都守在这儿也沒用。都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早再來。”
颜莘不太愿意,可看着父亲将目光全部都放在毫无起色的姐姐身上,又住了嘴。霍斯焰安慰的拍了拍她,朝着颜父告辞,便带着颜莘离开了病房。
“你说,我爸是不是怪我了?”车上,颜莘看着窗外的闪过的霓虹,问着这话,话语中透漏着稍有的不自信。
斑驳的光影打在她的侧脸山,映出一种晶莹的感觉,霍斯焰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抓住她的手,揶揄的笑道:“怎么啦?这么沒有自信了吗?我认识的小莘可不是这样的啊!”
颜莘恼怒的拍了一下他,挣脱着就要离开他的手,嘟囔道:“我跟你说真的呢!”情绪变低,声音也轻了,“我刚刚看到爸爸看姐姐的眼神,我总觉得爸爸是在怪我,怪我沒有主动放手!把姐姐害成现在这个样子。”
愧疚在小脸上显现,霍斯焰心疼的叹道:“小莘,感情的事情本來就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題,只有舍不舍得的问題。你的不舍说明你重情,沒有谁会去怪你的!”
“可是......”
颜莘不确定的看着他,还想说什么,霍斯焰却变得认真起來,“如果一定说要怪的话,你怪过我吗?”
“嗯?”颜莘抬头,对上霍斯焰认真又沉重的眸子,心思一阵翻腾,口中忽然无言,不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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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父站在窗边,凝视着沉睡的女儿好久好久,她疲惫的面容落在他的眼里,却在他的心里更添上了一层愧疚和心疼。
“丫头,爸爸是不是做错了?”
手摸上她原本湿润的眼角,竟然有些颤抖起來,看不出年龄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苍老。这几几天,他老觉得有种不安,当年的事情随着那个人的回來,似乎都有被翻开的迹象,压在他心口的石头也似乎即将被搬除,他却好像沒有感到一点点的轻松。
他用生命守护了一辈子的妻女,难道真的要再受伤害一次吗?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來,打断了他兀自的遐思,站起身,看了一眼沉睡的人,还是走了出去。
“喂!”
电话接通,那边顾母略显焦急的声音变传了过來,“你在哪,我们见一面吧!”
颜父关上门,一边走,一边低声应道:“好!”
只是,他的身影刚从走廊的尽头消失,顾掣峰便不知从哪里钻了出來,开门、进门、锁门,一切都干净利落。走至床边,脱鞋,径自钻进了被窝中,手臂一伸,沉睡的颜柯即被他拥在了怀里。
关了灯,屋子里静悄悄的,他能听到她轻微的心跳,能感受到她并不灼热的体温,能触摸她柔软的娇躯,这一刻他竟然觉得无比的满足!
她还活着,只要她还健健康康的活着就好!
柔顺的头发被他的手一次又一次的刮着,仿佛能在他的手心开出美丽的黑暗之花,层层呼吸轻柔的缠绕着他,他的心似乎也柔软得不可思议了。
“记得早些签好离婚协议书送过來!”
颜父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他皱了皱眉,又笑了笑,手中的力度加大,却不会伤着怀中的人儿,这么乖顺的人儿,他怎么能放呢?他绝不会放手的!
除非......除非她亲口跟她说要他放手......
如同自我安慰一般,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享受着发丝的柔软,闭上眼睛,她笑着的模样在眼前掠过,他的嘴角不自觉的也勾了起來。
夜是如此的美好,总在黑暗中能让人不自觉的放下心中的防备与沉重,做最快乐的自己,可惜黎明总是会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