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离谱的说他师傅是下凡的大罗金仙,还有人说授其武功的是个不入世的隐秘组织,总之,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纪本初如此安排,姚守义甚是不解,嚷嚷道:“上次的端阳节比武我们虽然输了,只怪自己学艺不精,倒也心服口服。若加入一场卯门之战,于我们而言难免不公,我一剑宗历来入门苛刻,不像他万象门,什么猫儿狗儿的都囫囵收纳,近些年我们几个谁也没再收徒,冷不丁的去哪找个能参赛的徒弟?”
说到这里唏嘘之意溢于言表,众人也皆有同感。
剑宗七子叱咤江湖多年,论武功讲威望都是名声赫赫的人物,可在教徒弟上就差了点事,年轻弟子多数中规中矩,不稂不莠。
孙正礼接过话茬道:“再看万象门,这些年可培养了不少年轻弟子,首数那齐瑾瑜,听说汪正已把《七曜神功》尽数传授给他了,看样子是要当做下任掌门培养了。还有东方未明、东方未晞兄弟俩,也是难得之才。我们这边能拿出手的只有万春师侄一人,还被掌门送去军中任职了。”
书生模样的朱莫岐干咳一声,道:“老五你也不用太长他人志气,掌门师兄既如此安排,想必心中已然有了定数!”
众人随即看向坐于主位的纪本初,他却并未言语。
朱莫岐折扇一开,甚是潇洒,朗声道:“齐瑾瑜是很优秀,可早已不是卯门弟子,距下次比武尚有十年时间,到那时,东方两兄弟年龄也大了,按祖训,年龄超过二十五岁便不能再是卯门弟子。敢问诸位师兄弟,凭你我几人本事,十年时间难道就教不出一两个得意门生吗?我倒是有些主意,不知诸位愿不愿意再多听我这酸秀才说上几句。”
“老二莫要卖关子!真是急煞我也!”姚守义甚是着急。
朱莫岐捋捋胡须,笑道:“一来呢,要从现有卯门弟子中挑选几个十五岁以下,根基不错的收于膝下,耐心调教,令狐明、棠棣华二人我觉得不错,其他人选等下诸位可以再补充;其次,放宽入门条件,增添卯门弟子数量,有了基数才有质量;第三,找那么一两个极其聪慧又听话的孩子,传他一套威力强劲,又能速成的剑法,十年时间专攻一套剑招,也能有所成就。”
到底是一剑宗的智囊,朱莫岐一言既出,为众人解惑不少。
秦克己道:“二哥所说颇合我意,只是方才你说,传授一套速成剑法,二哥指的是什么?”
纪本初放下手中茶杯,轻描淡地说到:“七湮十伤剑。”
“七湮十伤剑?”秦克己脸上充满了诧异,且略有不悦之色,义正言辞道:“内力不足之人强行修炼七湮十伤剑有何后果,掌门师兄你是知晓的!”
《七湮十伤剑》是臧锋在柴晚风的指导下,配合一剑宗的无上内功心法《七曜神功》而自创的一套剑法,此剑法异常霸道,每一招每一式都有摧枯拉朽之威,师傅尚未去世之时,臧锋便能凭此剑法与之切磋而立于不败,几年下来,这套剑法他更是练得炉火纯青。
这套剑法并非多么高深的武功,十年八年便可大成,只是须以强劲内力为根基,否则便会反噬自己,先伤阴阳,再伤五脏,此为七湮,五脏之周又有十脉,左右各五,分别为手太阴肺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足少阴肾经、足厥阴肝经,继而伤及此十脉,是为十伤。
纪本初道:“我辈中人皆可为大义献身,死不旋踵,况且是此等涉及颜面之事。纪年之约我们已连输两次,这次绝不可再败!再者,强练七湮十伤剑所致内伤又不是无法可医,只需用纯粹内力助其打通阴纬、阴翘二脉,不但内伤可以痊愈,武功也会突飞猛进,只要比武能赢,我可以亲自为其打通经脉,无非损上三五年内力而已,又有何妨!”
朱莫岐冲秦克己微微一笑:“掌门师兄如此行事,也是不愿看到你我百年之后,一剑宗陷入后继无人的窘态,咱们几个可不能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倘若没有其他事情就这样定了,大家散去用早膳吧,三师弟你留下。”众人鱼贯而出,大殿内只剩下纪本初和秦克己两人。
“三师弟你知道的,老七对我……哎!”纪本初叹了口气,“让他收徒,他未必肯听我的,此事还需你去跑动跑动。”
秦克己知道他所谓何意,早年间大师兄曾做过一件不太厚道的事,伤了臧锋的心,至今耿耿于怀,两人关系一直也不太和睦。
“还有一事,我想让你亲自去趟鲁郡,把这封信交给汪正。”纪本初从怀中掏出信件,交于秦克己,并在他耳边不断说着什么,秦克己连连点头。
但关于昨夜那黑衣人造访之事,纪本初只字未提。
“好了,事不宜迟,三师弟你迅速回府打点,知会弟妹一声,即刻出发。”
秦克己走出三两步又停住,回过身喊了一声:“大哥……”
“嗯?”纪本初答应得很不自然,自打当上宗主以后,几位师弟便很少如此称呼自己。
秦克己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我总觉得大哥瞒了我们很多事,敲定下次纪年之约一事,怎会如此突然?且如此不合情理,比武方式果真是由大哥亲自度定吗?还有前年的端阳比武,大哥明明可以打赢汪正,为何留手?”
纪本初沉思片刻,并未答话。
“师兄掌控宗派大局,有难言之隐,师兄弟们也知道的,倘若真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只盼师兄可以倾心吐意,大家一起分担便是。”
秦克己说完这话,大步走了,待他出了房门后,纪本初喃喃道:“侠者侠者,苟活在夹板中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