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欢妹妹嘛。。。
衣襟凌乱,发丝飞扬,衣袂飘然,一拳一掌间看似柔弱,打上对方几拳却有千斤力道,虎虎生风,身影你去我往间还有些醉态。脚下青衫,随步法而旋,腰间佩玉与铜铃相擦,叮当作响。鬓角的发丝沾上了几滴汗珠,如仕女出浴,杏眼怒睁,或粉唇轻翕,或银牙轻咬,远观似武仙下凡授艺,近看像只张牙舞爪的幼虎。
对面那人只顾躲闪,却不还手,偶尔挨上几拳,疼得龇牙咧嘴。
“兀那泼皮,怎么不还手?”姒欢几计重拳下去有些累,一手拄着膝盖,一手擦了擦左额头的汗水,闭上左眼,右目瞪着对方,好像要喷出火来。
“小生说了,我真不是什么泼皮腌臜之辈。。。只是游玩至此,见姑娘卧于此处,想看看是不是还活着。。。”
“呸,你才死了!你全家便都死了!”姒欢不饶人,“还掀我衣服,捏我脸,真真狡猾之辈,还敢强辩。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何时。”说罢紧了紧衣领,反手拔剑。
“嘶!!!姑娘何必动怒,我们不过是见姑娘有天香之色,所以便都想帮你整理衣角,争抢之故,才致如此啊。。。”
“接招!”姒欢举剑就砍。
“姑娘拳脚功夫实属女中一流,可这剑法。。。恕在下不敢恭维。。。”
“哪来那么些废话!”
左手剑指迫剑,右手刺挑劈砍,却怎么也砍不到,累得咕咚一下坐在地上大喘气,还没敢松懈,坐在地上以剑指着对面,手腕无力有些颤抖。“你。。。呼。。。何人。。”
未等为首公子说话,崇瑾插入两人之间。“于锦,你敢和我妹妹动武?”
其实几语之间崇瑾明白了大致来由,而这于锦,是城东于老爷子的独子,于老爷子是个读书人,偏爱独子,虽不加以奇严管教,倒也是对他放得开。于锦这人虽说有些浪荡,却不是什么腌臜之徒,酷爱饮酒对诗游山玩水罢了,还曾和崇瑾同游赏花鉴酒。
“何兄。。。你素来知我为人,我真真不曾有什么劣迹,我们今日游玩至此,见令妹卧在树下,不像正常睡觉的姿态,衣着实在不忍直视。便去探知是不是有什么杀人案之类的事情,见有鼻息,就想去替她整好衣服,然后就有了你看到的事情。。。”于锦摊了摊手,很是无奈。
“我自是知你,但是随便动未出阁姑娘的衣服,也有些轻薄了吧。”
“这。。。实在是对不住,令妹有几分眼熟,又有国色之颜,且我们几个正吟诗兴起,一时冲动,没考虑到这些。”“话说,何兄。。。我从未听过你有一个妹妹。。。这。。。当真是令妹?”
“这是姒府小姐,我义妹,不是胞妹。”崇瑾收拾了一下打落的物事。
姒欢得空整理衣裳,又寻来自己的绢笠戴上,“这些哥哥实在是无礼,要不是崇瑾哥哥拦着,今日非一剑一个砍死你们。”自觉有些任性,就改了口,不再叫什么腌臜泼皮了。
于锦闻言眼中光芒一闪,“在下于锦,见过姒府小姐,这厢有礼了。”双手一合,弯下身子。后面几个公子哥也纷纷行礼。
“嘁,还这厢有礼那厢有礼,明明做的都是无礼之举。”姒欢拍拍衣服,扁了扁嘴。
“非也非也,小姐刚刚那套拳法收放自如,打得小生抱头鼠窜,小生自觉惭愧,也未还击,此为小生有礼。”“刀兵无眼,小姐拔剑相向之时,小生更未还手,那更是有礼之至。所以在下二次有礼。”
姒欢有些生气,自己剑法实在拙劣,看样子在别人看来应该是很笨的样子在挥舞,生气气。。。索性抱着肩一扭头,不再理会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
“得了得了,别贫嘴了,这次的事不许乱说。我们还有要事,下次再与你共饮了。”崇瑾挥挥手,踩蹬上马,姒欢也解开了自己坐骑小矮马的缰绳,气鼓鼓地跳了上去。
“这是解酒药,吃了吧,不然一身酒气回府,夫人怕是会弄死我。”
“哦。。。”姒欢接过,一口吃下,“有些苦。。。”
“现在能说说你是怎么把果汁换成了酒的吗?”崇瑾有些后怕,还好是醉乡酒,要是烈酒的话恐怕事情就大了。
“我。。你去买烧鸡时。。。我问北边田地农家买的。果汁被我喝完了,所以。。。”姒欢低下头,像个做错事求大人宽恕的小孩子。
崇瑾自来没比姒欢大多少岁,见状,有种“我是大人了”的自豪感,不自觉沉声道:“咳咳。。。女孩子家家,以后不准在外饮酒,不然以后怕是要生祸端。”
“我知错了。。。”姒欢的声音从绢笠里传出,小得像猫咪在撒娇。
溪畔,几个人望着远去的两骑,“大哥,没想到遇上梦中情人了呢。”
“啧啧啧,大哥的形象估计全都毁了。”
“为什么就薅着大哥一个人打。。。我也想被她打。。。”
“闭嘴。。。”
姒府内,姒欢正在对着竹简比比划划,不觉祝媗来到了身后。
“欢欢,看啥呢?”祝媗挠了挠姒欢的肩,“又看那些杂书。明天是古琴先生来授课的日子,你要是忘了之前教的,先生非得责你。”
姒欢被胳肌得“咯咯咯”直笑,“别挠了媗姐姐,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姒欢小脸一板,严肃得像有什么大事,“女孩子如果练剑的话,能练到男子的那种程度吗?”
“这个,应该可以的吧,我听说古时有女剑仙下凡,教授剑术,剑如流水共舞,很好看的。”
“可是,我不想要多好看的剑术,我想要能保护自己、保护别人、保护褒国的。”
祝媗一惊,“这。。。至今怕是没有那样的奇女子呢。”
“那。。。我可以是第一个咯?!”姒欢很开心,如果我的武功厉害了,我是不是可以保护褒国了呢,不用再受人家欺负,旋即又开始看那简书,边看边咿咿呀呀的比划。
祝媗请叹了口气。
小姐,如果以一人之力能护一国的周全,那历来的大业就不用牺牲那么多人了。
“欢欢,晚饭快好了,我陪你泡个澡澡准备吃饭好不好。”
“嗯,好!”姒欢放下竹简拉起了祝媗的手。
夜半了,姒琸还是泡在书房沉默着,桌子上残缺的龟甲被烧得黑黢黢的,上面依稀能辨认出一个“姒”字。无论他算了多少次,还是那个结果。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