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已经有很多道目光扫射了过来。
赵知静小脸微红,下意识往秦怀虎的怀里躲了躲,不想别人看见自己的小脸。
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地在秦怀虎的眼皮子底下轻颤着,每一根都像是一把小刷子,撩的人心里痒痒的。
秦怀虎的大手绕到脖子后面,从她的掌心里接过了她的鞋子。
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条纯黑色的真丝手帕,细心地捧起她的小脚,一点点帮她擦拭着脚底的灰尘,再帮她把鞋子穿好。
赵知静的小脸已经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了。
双脚的鞋子穿好后,她的双臂依旧圈着秦怀虎的脖子,小脸整个儿全都贴在他的胸口上,小身子往他怀里缩了又缩,似乎怕自己从他腿上掉下去,又恨不能整个人都藏到他怀里去。
瞧着她这副小模样,秦怀虎漆黑的瞳牵起一丝涟漪,层层叠叠溢满了温柔,就这样一圈圈在眸子里晕染开来。
他微微俯首,唇轻触着她的头顶。
鼻尖轻嗅到的,是跟他身上散发的一样的洗发水的香气。
这是他唯一喜欢的味道,清冷中透着淡淡的紫薇花香,好比喜欢上了一个人,却外冷内热的感觉。
这一停,就停了好一会儿。
秦怀虎没有开口,赵知静也没有别的动作。
仿佛他的怀抱就是她依靠的港湾,温暖而安定。
直到张柏然忍不住轻笑出声:“赵小姐,您的鞋子已经穿好了。”
赵知静这才尴尬地抬起头,本想朝着张柏然的方向看过去,却不想撞上了秦怀虎那一汪如海浪般辽阔深邃的眼神。
差一点就溺死在这样的眼神里回不了神,她不自在地错开眼,干咳了两声,缓缓收回自己的小胳膊,从他身上下来后,有些难为情却不甘放弃地伸出手去:“我来吧。”
张柏然瞧了眼秦怀虎,见秦怀虎没有拒绝的意思,便开心地退在一边:“好。”
张风勇的嘴角也渐渐勾了起来。
这一刻,看着赵知静谨慎而认真地推着秦怀虎前行,这样的画面,太过美好,令张家兄弟都忍不住替他俩开心。
赵知静没再开口说让秦怀虎带她一起去的话。
秦怀虎也没有再说让赵知静留下的话。
就这样上了车,任由张风勇将车驶上了高速匝道,前往郊区的墓园。
墓园门口的花店里,赵知静亲自下去挑了一束香槟色的郁金香,张风勇付了钱。
从店里出来,她便将手里的花束自然地放在了秦怀虎的腿上。
阳光下,她笑的比花还美,绕过轮椅继续推着他,前行在墓园的小道上。
不许片刻后,张柏然便领着他们精准地找到了秦怀虎母亲的墓。
赵知静瞧着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也很漂亮,却距离传说中的风华绝代还有些距离。这个女人似乎少了一种气质,一种可以孕育出秦怀虎这样、有着与生俱来华贵感的孩子的气质。
她不由挑眉。
尽管不会看相,但女人的第六感却告诉她,这个女人是个善良软弱的人,或者是个逆来顺受的人。
“这是你母亲?”
她困惑地开口。
秦怀虎却是点了点头。
她侧目,瞧着秦怀虎望向石碑的眼眸如此眷念深情,不由想起游秋馨说过的话,秦怀虎的命是他母亲救的。
阳光渐暖地洒在他身上,可是此时此刻,她眼中最为耀眼的光芒却是他。
花束跟香槟都摆上了,张风勇张柏然分别守在左右两边安静地等待。
赵知静从轮椅后面走到了秦怀虎的身侧,对着照片上的女人鞠了一躬:“阿姨,我叫赵知静,今天是您的忌日,我跟秦怀虎一起过来看您。”
她说完,便拉起他的一只大手,紧紧握着,安静地陪着他。
恍惚之间,她也会想,如果时光能够就此停止的话,她跟秦怀虎就这样和谐地作伴,也挺温暖。
可是这样的想法不过刹那就被自己否决了。
秦家跟赵家的婚约,在长辈们的默契下诞生,如今也在长辈们的默契下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