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明亮的灯光将两人的神情都晕染得有几分模糊。
“陆靖白”她叫他的名字,却没有下文,半晌后,轻笑出声。
言陌大步离开了。
她终究,还是将心里那一点浮躁的情绪压抑下去了。
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响声越来越远。
陆靖白启动车,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了。
翌日。
言陌提了一篮子水果去医院看陈姨。
路过护士站,护士和善的跟她打招呼:“言小姐,陈姨今天心情很好,下午还主动让我们推他去楼下花园走了一圈呢。”
她很少来,但每次来必定闹得整层楼都不得安宁,所以护士都认得她。
“谢谢。”
“言小姐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病房里,陈姨正在午睡。
她瘦了很多,两眼凹陷,鼻梁突出,双唇干裂没有半点血色。
言陌将水果篮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把上面凌乱摆放的东西一一收好,才在床侧的凳子上坐下。
其他床的病人已经全部换成了陌生面孔,言陌正好也懒得寒暄,低头回微信。
她不善于安慰人,但若是表现的太冷淡,又会惹得那些人不高兴。
隔壁床的阿姨问她,“你是陈姐的女儿吧?真漂亮。”
言陌只是看向她,并不说话。
她没有和陌生人解释的兴趣。
对方只当她默认了,“你妈妈最近每天晚上都疼得睡不着,得了我们这种病,也就是数着时间过日子了,化疗虽然能延长我们的寿命,但带给我们的,却是一系列的痛苦。”她的声音里全是听天由命的无力,“我才做了两次,就已经坚持不了了,要不是我女儿坚持,我真的想放弃了。”
言陌陷入了沉思。
她知道化疗很痛苦,最初尊重陈姨想治疗的决定,她一直很努力的凑钱,将这些年的积蓄都放进去了。
这么长时间来,她没听陈姨说过疼或者坚持不下去的话,倒是每次都歇斯底里的问她是不是不给她治疗了?
“我见她经常偷偷的抹眼泪,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陈霖被吵醒了。
睁开眼睛看到言陌,脸猛的阴沉下来,“你怎么来了?”
她还在因为护工的事情记恨她。
“我来看看您,给您买了你喜欢吃的水果。”
“你就是巴不得我死,死了你就解脱了,对不对?”陈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凄厉,蜡黄的眼睛紧盯着她,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一个洞来,“我儿子是瞎了眼,才会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言陌无奈的抚着额头,由她骂。
次数多了,心里也没什么感觉了,就好像在看一场不关己的戏。
有人在门口张望。
低低的议论声传到言陌耳中,“又闹起来了。”
“你说陈姐平时看着也挺和气,怎么这女的每次来就要闹腾得整栋楼都听得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