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山车一样的天气。
乌云散去,阳光如泼。
城里城外的雪几乎融尽,只在背阴之处留些残污。
漳河、卫河水面暴涨,大块大块的浮冰飘在河上,相互撞击发出的声响,几里外都能听得见。
像是又一个小阳春的天气。
两日的狂欢,似乎还不能完全宣泄这些日子的压抑和时时袭来的担忧。
然而,重创金军的喜悦还在街头巷尾尚未消散,阴云却又在大名城居民的心头重新聚起。
一夜之间,城外扎满了金军的营寨。
一座座牛皮帐篷,密密麻麻,像一堆堆蘑菇。河面上也架起了浮桥,金兵人马来来往往,穿梭不停。
将近正午时分,金军开始攻城。
只听得牛角声四处吹起,鼓声隆隆,队队金兵喊叫着朝城下冲来。
在步兵和马队之后,可以看见一架架云梯。
护城河边,宋军的弓箭手严阵以待。
金兵据河而立,步伐整齐。
行在前列的兵士手执盾牌,头盔遮住了头脸;后面战马嘶鸣,金人铁骑来回纵驰。
宋兵一阵弩箭射过,疾风一样,金兵如落叶倒下。
牛角号呜呜吹响。
盾牌霍地向两旁闪开,冲出一队金兵,身形彪悍,人人肩负沙袋,奔到护城河边,将沙袋猛力投入河中。
这队金兵转回,又是一队金兵上来,仍旧人人沙袋在身。如前队一般,奋勇向前。不多时,已然将河道填满一半。
宋兵箭矢如雨,金兵毫无畏惧。几架短梯抬过来,抛入水中,斜斜搭向对岸。
金兵接着纷纷跳入水中,不顾箭矢,踩着云梯,就要攀将上来。
宋兵大惊,刀剑挥舞,将就要上岸的金兵砍杀下去。随即几人把短梯的一端高高抬起,推向河中。
短梯上的金兵站立不稳,如下饺子一般,舞着两手,坠入冰冷的水中。岸上的金兵仍将沙袋不断扔下来,全然不顾水中挣扎的同伴,竟将倒在水里的金兵活生生掩埋在沙袋下。
沙袋渐渐浮出水面。又一队金兵跳入水中,攀着短梯,扑将上来。
沙真把手一招,一队宋兵从掩体跃出,杀向护城河。
刀光剑影,喊杀声一片。
并不开阔的河岸上,人头攒动,杀作一团。不断有人倒下,挣扎着,嘶叫着。
宋兵和金兵的尸体交叠在一起,护城河水顿时被染得一片血红。
登上岸的金兵大半被砍杀。宋兵有人数的优势,兼具地利之胜。
牛角号悲鸣。
金兵忽然暂时停止了动作,退回护城河对岸。
沙真一声呼哨,宋兵急退,隐身于掩体中。
沙真爬伏在湿地上,心跳如雷,紧张地盯着对面。
只见金兵队中一阵骚动,闪出一片空阔地来。马蹄声急,几十匹战马背上驮满沙袋,被驱赶着冲向护城河。到得岸边,不做停留,去势依旧迅猛,不及收足,马匹带着沙袋纷纷跌入水中。
那些马没入水中,四蹄乱舞,嘶鸣哀叫,拼命挣扎,转瞬又被之后跳下的马和沙袋砸入水里。
鲜血在水中泛开,凄美如花。
很快,几段护城河就被马匹和沙袋填满。
宋兵看得一阵心惊胆寒。
牛角号声又起。
金兵踏着沙袋和马尸,跨过护城河,掩杀过来。
宋兵一阵箭雨,倒下一片金兵。后面的金兵踏着尸体,仍是蜂拥而至。
沙真挥动手中红旗,疏林枯草中一阵响动。
几架小型的投石机一起发射,尖石将金兵砸得人仰马翻,哭嚎声一片。
高地上,原本从容不迫的粘罕,慢慢变了脸色。
在旁的讹里朵不无嘲讽:“看见了吧,我说大名府的守军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吧!”
粘罕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胡须乱抖,点手叫过一名卫兵:“传令给阿里黑,不计代价攻过护城河。否则,提头来见!”
阿里黑是粘罕手下的大将。身高貌黑,膀大腰圆,极是凶悍善战。
他令兵士停止攻击,将铁甲骑兵聚到一处。
太阳光里,铁甲闪闪发光,炫人眼目。
只见阿里黑手臂一挥,一队铁甲兵踏着护城河上的人尸、马尸和沙袋,直冲过去。
宋兵一阵箭弩,只听叮当声不断,但仍有为数不少的铁甲兵冲到了岸上。
沙真急招,宋兵盾牌遮了全身,手拿长刀,从两翼包抄而去。待靠近铁甲兵,挺起盾牌,只管砍削马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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