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口中不禁叫出了声。小七这才察觉用力过大,拍拍脑袋自己先笑了起来。
三人进了船舱,赵榛从背囊中找出一套衣服,给郑易换了。方圆拿出几个炊饼,郑易狼吞虎咽地吃了。
郑易被乌利希击伤,虽是疼痛,却并无大碍,只需将养几日。可能是完颜永一心想抓活的,故而乌利希手下留情,没下狠招。
郑易此时方才恢复了些元气。赵榛和方圆一一作了介绍。
郑易听说眼前的少年竟然是信王赵榛,很是吃惊。又听小七说起途中的故事,更是佩服。口中对宋廷和当今官家,也少了些讥讽之语。
说起行刺金使的事情,郑易才猛然想起徒弟和义女。
自己被打下船,落入水中,一时昏迷。金人不善游水,加上天黑水急,不便下水搜寻,方被水流冲到此处,幸运的被赵榛等人救了。而义女和两个徒弟如何,却是不得而知。看情形,多半是凶多吉少。尤其是自己那义女,死了也罢,要是被金人活捉了,不知要受怎样的折磨。一念及此,神情懊丧。
小七觉察郑易神色异样。连问几声,郑易才迟疑着说出来。
赵榛沉思不语,过了一会才说道:“金使遇刺,别说是金人,就怕我朝官员也不会干休。你身上有伤,不便行动。就是想救人,也要先探听清楚了才好行事。”
小七点头,说道:“不如待天亮看看情形。眼下要先找个安托的地方,躲一躲才好。”
郑易想了想,也没有其它的计策可行。
等到天色大亮,运河上有一些船只经过,三人才从溪水中将船摇出。
太阳刚刚升起,凉风吹起细细的浪纹。夏末清晨,正是雨霁天青时候,清新宜人。
还未到闸门口,就看到河面上船只拥堵,密密麻麻的排出好几里路远。白帆片片,迎风卷起张开,如大鸟嬉空。
行得近了,听到前面几艘船的人正在吵吵嚷嚷。你一言,我一句,有发牢骚的,有骂娘的,又劝慰的,还有唉声叹气的。
只听一艘货船上,一个船家对着临船气呼呼地说着:“我都等了四天了,还不让过闸!”
那船上的人答道:“老兄,你还不算糟糕,那边有人等了七八天了!”
原来大宋楚州通往扬州去的运河,各处船闸开闭要听从江淮发运使的指挥调度。按照惯例,每次聚齐一百艘船才能开闸,如果三日内来聚不齐一百艘船,那就第三天开闸通行。
一个马脸的汉子坐在船头,赤裸的双脚浸在河水中,一边摇晃着一边说道:“这位老兄别恼,再过几天你也未必走得了!”
周围的人一愣,有人张口问道:“此话何来?”
那汉子撇撇嘴,煞有介事地说道:“你们还没听说吗?昨晚有人胆大,到金国使船上行刺金使,打伤了金国的王子。这会子知府衙门的差役们,正忙着搜捕抓人呢!”
旁边有人显然吃了一惊,张口:“那金使死了吗?”
看到几艘船上的人都盯着自己,那汉子更是得意,故意压低了声音,引得周围的几个人不觉弯下身子去:“听说金国副使伤了一只眼睛,没有性命之忧。倒是行刺的两个年轻人都被打死,一个女孩子被抓住了,好像被关在知府衙门的大牢里!”
几个人一起发出惋惜之声。只听一个矮胖子说道:“金人该杀!要是我有武艺,也想杀了那金狗!”
旁边的人哈哈大笑,有人讥讽道:“就你这三寸丁的模样,哈哈!”
那胖子愤愤朝水中吐了一口,再不言语。
“小心点吧。要是被管爷听了去,还有你的命在!”一个叼着烟袋锅的老者好心劝道。
郑易在舱中听了,心头一阵翻涌,脸色苍白,嘴唇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赵榛摆摆手,小七和方圆将船从层层叠叠拥挤的船堆里,硬生生撑了出来。
这时,岸上出现大队的兵士,吆吆喝喝的,搜看着经过的行人。
郑易仿佛一下子清醒过来,在船舱中轻声指点着。船只逆流而上,穿过一片柳荫,拐到旁边的一道支流上。
这是一道人工挖掘的沟渠,宽约十几丈,水清见底,倒有几丈深浅。两边都是田地,绿葱葱的青秧间,开着些白的红的黄的花朵。微风吹过,淡香扑鼻。
船儿向前,约半个时辰后,到了一个小村庄。粉墙青瓦,绿树掩映,一个小小的码头,几棵嫩柳摇曳。
这是郑易熟悉的一个村子,名叫三贤庄。据说因村中曾先后出现过三位大贤人,故名。一位同在楚州追随宋江头领的梁山旧将胡随,辞官后就隐居于此。
几个人将船靠在岸边,把缆绳系在柳树上。弃舟登岸,向着三贤庄走来。
时候将近午时,村口却不见一个路人。郑易在前面带路,四个人一前一后,就到了村口的一个石碾旁边。
一条大道通向村里,道旁绿树成荫,却不见一个人影。四人正在犹疑,忽听得一阵人喊马嘶,一群人涌了出来。
四人骤然一惊,想要躲藏已是不及,听得对面有人大喝:“什么人?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