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最后一场校运会,那天,天气特别好。晴空万里的,是寒冬里为数不多的暖阳日。
那天,同学们的喧闹声和初生的太阳来得一样早。清晨的校道上,大家都是精神饱满,兴致勃勃的,没有了以往上课时的行尸走肉,呆头愣脑。
操场也一早就被金黄的阳光布满,不论是已经枯黄了的草坪,抑或是赤红的跑道,没有一处的空余。大家很快就在观众席上落座,裁判处也很快地开始了第一个项目的检录。
操场上人影闪动,人声沸腾的。没有密密麻麻的课本和练习,有的只是比赛的枪声和哨声。没有愁苦无奈的面容,有的只是响天震地的欢笑。
我和周杰义前后在一列坐在了观众席的一角,他坐在我的前面,比我低了一个台阶。
但即便是坐在了一起,我和他也没有说些什么。我们似乎不再像从前那样,只要一看到对方就互相打闹,嬉皮笑脸的。如今反而是多了些拘谨与约束。
周杰义慢慢地将他的后背靠在了我的小腿上,像个顽皮的小男生一样,肩膀下沉,浑身松软的瘫倚着我。他缓缓地又将脑袋仰起来,倒靠在我的膝盖上。他的动作不再像以前那样随意亲密,而是多了些紧张和拘束,像是小心翼翼地在试探着些什么。
他的脑袋靠在我的膝盖上,悠闲地在左右之间轻微摇晃着。他那后脑勺的发丝,轻轻地扎挠着我的膝盖,左右晃动之间的摩擦,让我的膝盖有些疼又有些痒。
可我并没有因此推开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我竞还有点享受在其中。
我微微地笑着,轻捧起了他的一缕头发,玩弄于手指之间。他的头发不像别的男生那样生硬,而是细细的,软软的。乌黑柔亮之间,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脑海里忽然回忆起我误会他头顶发秃的事儿来,我不仅小小地笑出了声。
太阳慢慢地高升,暖阳倾洒,观众席也渐渐地褪去了最后一丝的寒冷。大家都伸着手,遮挡在额前。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赛场,生怕遗漏了哪个精彩的瞬间。
有些“crazy?girls”和“crazy?boys”甚至已经在观众席上没了影,他们早就冲到了跑道的两边上,对着自己的pick,疯狂地挥手呐喊。好像只要自己喊的大声,pick就一定会赢。
一场又一场的赛事结果出来,跑道两侧、观众席上的喝彩与唏嘘也是层出不穷。似乎每一个人都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这最后一场的校运会当中,大概是想要给将来的回忆留下更多的美好吧。
但在这一场又一场的狂欢赛事中,有那么一个人,却是正襟危坐,坐怀不乱啊。
“林梦今,这道题我教你解过多少遍了?为什么这次考试你还是不会?”
我“可爱”的数学老师刘炮儿,丝毫没有受赛事的影响而激动。他翘着二郎腿,端坐在我身旁,手里还紧抓着他那54份数学试卷。也不管周围有多吵,他就是能一丝不苟,严谨认真地批阅着我们的考卷。
他似乎是特意坐到我身旁来的,还特意从几十份卷子里挑出我的来批阅。
我低着头,像做贼似的,撇着眼。上下浏览着我那正受折磨的卷子。光是12道选择题上就已经有5个大红叉子了。
“林梦今,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你上回考完试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那保证书我现在还存着呢啊!”
刘炮儿转过身来,正对着我,抖着手里的笔,指着我,又开始喋喋不休了。
“老……老师,你说什么呢?周围太吵了,我听不清啊!”
我把手放在耳边,故做出了喇叭的模样。装着听不见,想着应该就可以蒙混过关了吧。
可谁知道,刘炮儿果然不是好对付的。他一把揪起了我的耳朵,疼得我双手捂着耳侧,眉眼都皱到了一块去了。
“痛……痛痛,老……老师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
我对着刘炮儿连连点头道歉,差点儿都要哈腰鞠躬了,他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那很揪着我耳朵的手。
“梦今啊,老师呢,也是为了你好,你说你别的科成绩都那么好,就单单数学这一科不好。先不说你这让我在别的科任老师面前面子往哪搁,这将来对你高考也很不利啊!你总不能就因为单单数学一科拖了后腿上不到好大学吧。”
“是是是,老……老师我知道错了。”
我委屈地低下了头,不满的撅着嘴,手心不停地揉搓着那耳缘早已泛红了的耳朵。刘老师并没有因为我的诚恳认错而放过我,他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盯着我,眼里尽是无奈与心疼。
和刘炮儿斗智斗勇了那么久,赛事也一场一场的过去了。终于也到了周杰义比赛的时候了。
他在我面前站起了身,拍了拍屁股,扫掉了些粘在运动裤上的沙粒。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含情脉脉的眼神里似乎在诉说着些什么。
刘炮儿拉着我,还在我耳边不停地为我讲解着习题。我避开了刘老师的视线,偷偷摸摸地将头微微抬了起来,对着周杰义挑了挑眉,带笑的眼睛里给予了他一个肯定的回应。
周杰义也笑了,松懈开了他那惆怅的眼神。他对着我摆出了一个拉勾的手势,随后就转身跑向了检录处。
过了一会儿,比赛也就要正式开始了。我拿到了摆在腿上的数学卷子,准备起身到跑道两侧,像那些疯狂女孩一样,为周杰义加油,像那些疯狂女孩一样,也为他疯狂一次。
“还没订正完呢,你要去哪啊?”
还没等我完全起身,刘老师就紧紧拉住了我的手,将我扯回了座位上。
“老师,我一会回来再订正行不行啊?就一会儿!”
“不行,没得商量。也不看看你那成绩,还在这跟我商量什么劲啊?”
“刘老师,最好的刘老师!”
我双手扯住了刘老师的衬衣袖口,拉着袖口左右摇晃了起来,嗲着声音,撒着违和的娇。
可学数学的就是无情啊!刘炮儿一把推开了我的手,还不忘拍拍自己的袖口。
“不行,订正完再走,这是原则性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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