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狄格尔正在小心翼翼地将加纳身体上的玻璃碎片拔出,他选择的都是那几块插在手臂上、肩膀上的玻璃,其中有一块拇指粗细的插在加纳的脖子上,离大动脉只有零点五公分。看见加纳醒来,狄格尔赶紧轻声示意加纳千万别乱动,免得玻璃移动而伤到动脉。
“打电话给蒂娜。”加纳声音微弱,身体上到处都在朝外渗血。
“打了,电话仍旧是关机状态的。”狄格尔有些苦涩地点点头,指了指前座的坤列东。他当然明白,如果老板在家里都会受到攻击,那么在外面游荡的蒂娜就肯定危险了。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加纳闭上了眼睛,再度问道,“杜兰特呢?抓住没?”
“反抗,死了。”前方的坤列东放下了电话,转过头看着躺在狄格尔腿上的老板,皱了皱眉,然后示意司机开得更快一些。
这台车内,只有他与蒂格尔知道加纳真正的身份,也知道这个现在满身鲜血的男人肩膀上究竟扛着多少重担、心里压着多少东西、承受着多少莫名的责任。坤列东很年轻,才29岁,跟着加纳7年,但他却觉得自己像活了两辈子似的。
“我会让人去找杜兰特身边的人,找到他最近所接触的一切活物,一定能问出东西来的。”仿佛知道加纳在想什么,狄格尔轻声地说,瘦削的脸上牙关紧咬、脸色铁青。
加纳没有回话,有时候手段狠辣是很有必要的,尤其是在四面楚歌的前提下怎样保住自己以及身边的人的性命。他想起了女儿两岁不到的时候,自己心爱的妻子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天,脸上的肌肉不自主地跳了跳。
坤列东手中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遍号码,再回头看了看加纳,摁下了通话键。
“蒂娜。”
加纳闭着的眼睛张开了,想起身接电话,却又大概是知道自己现在虚弱的声音容易让蒂娜听出,便摇摇头,示意坤列东继续。
“你还好吗?现在在警局?”坤列东突然坐直了身子。
后座的加纳与狄格尔也绷紧了身体,狄格尔伸出手,从坤列东手中拿过电话。
“蒂娜,你没事吧?”
“……”
“没事就好,你在那里别动,我会安排人过去接你。”
狄格尔挂了电话,看着加纳,“她受袭,据说身边正好有警察。现在在警局录口供。”
“安排人,去接她,送到……,送到巴兰卡庄园,24小时看着。”加纳摆摆手,他本意是想送到自己身边,可是在自己身边危险系数更高,不如去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巴兰卡庄园是自己最秘密的安全屋之一,只有身边这几个嫡系知道,应该是安全的。
何况他们要是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自己花了几十年来布局,最终的结局怎么可能是这样?
“你们先进去,过道、楼顶、停车场。注意,连警察也不要放进来。”前方的坤列东通过耳机在说话,他们已经到了医院,司机径直将车驶进大门口。而医生与护士早就安排了手术推车在门口等候,待坤列东与狄格尔将加纳扶下汽车,便赶紧送往手术室。
站在门口的狄格尔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下一串号码,看着坤列东与另一名保镖跟随着进了医院大门,他便走到一旁,摁下了通话键。
……
墨西哥城警局特警中心,蒂娜坐在问询室的木椅上,心里时冷时热,脸上的表情却维持着温和的笑容,回答着那名提问的女警的问题。女警知道蒂娜的背景,冰冷的脸上挂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但蒂娜在打电话的时候,女警依旧耐心地等待着,直到蒂娜挂掉电话,而这个时候桑切斯也走了进来,他也接受了特警队的问询才得以离开。
示意问询的女警离开,桑切斯坐在蒂娜的对面,微笑着盯着她看了几秒之后才问,“是不是吓到了?”
“当然。”蒂娜点点头。
是的,是吓到了。
这辈子第一次离死亡最近是在哥伦比亚,以为回到家之后便会如以前一般的安稳。可没想到温和可亲的父亲竟然是别人刺杀是目标。然后今天是第三次。会不会还有第四次呢?那个人,是不是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出现?
蒂娜不知不觉地入了神,思维跳跃如天马行空,连桑切斯问的问题都没听清楚。
“蒂娜……。”
“啊?你说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撩了撩头发,蒂娜歉意地看着桑切斯。
“我说,这次出现的杀手非常专业,我建议你接受我们的保护提议吧。”
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蒂娜的脸上绽开笑容,“专业才符合我的身份嘛,毕竟不专业的杀手来杀我,也太不给面子了。”
桑切斯双手按在桌子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仿佛十指上长出了鲜花,“蒂娜,就在我们回警局的路上,你的父亲遇袭,别墅爆炸。但你放心,人没事,现在已经去了医院。”
蒂娜猛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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