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边生生停住,“你教导的好女儿!很好!”
余氏不敢辩驳,只嗫嚅道:“老爷,看在洛宇的份上,好不好……”
秦忠元这次拂开了余氏的手,往那木雕椅上一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起来,明早下了朝我会去御书房一趟!”
余氏听了连忙揩了眼泪,点了点头。
翌日御书房内。
秦忠元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只等皇上开口。
楚瑾背立的双手紧紧握拳,但面上却看不出喜怒。
沉默了将近半刻钟,他才开了口,“秦爱卿,你的嫡长女已经被赐婚给庞家,你是想让朕反悔?”
秦忠元听了浑身发冷,但由于四肢着地,所以勉强能撑住,他斟酌了说辞才道:“皇上,微臣罪该万死,老来糊涂,管教女儿无方。”
楚珩冷哼一声,“哦?秦爱卿身强力壮,哪里老了?”
秦忠元听了,心尖一抖,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皇上,微臣今年刚好半百,身体大不如前,长子无报效朝廷之能,幼子又年纪尚小,所以微臣早有打算将兵部职务转交给兵部尚书,微臣只管吏部刑部等。”
他微微一叹,“估计微臣受到的润泽已经最够多了,所以老天爷才让我的嫡长女辱没了名声……”说到最后还哽咽了起来。
楚瑾这才松了拳头,对秦忠元说道:“看你如此,我也想到了父皇……念你是位慈父,起来吧。”
秦忠元不敢起,声音状若蚊叫,“皇上,那小女和盐运使司的婚事……”
楚瑾轻笑了声,“朕做一次毁人姻缘的恶人便是,庞家那边朕会交代。”
秦忠元得了承诺,连叩了三个响头,口中激昂地呼喊两声“吾皇万岁”。
楚瑾看着秦忠元走出了御书房后,气得一个拳头砸在案几上!
身边的映怜连忙跪了下来,“皇上息怒!”
楚瑾哼了声,“又是信王!当初你还说他或许是无意!”
映怜这条被殃及的池鱼,抖着声音说道:“小的愚昧,小的愚昧!”
楚瑾强迫自己顺了顺气,才沉声说道:“信王若能做个安分守己的王爷,朕自然……”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话锋一转,“如今竟然敢跟朕玩弄权术,这分明是在挑衅朕!”
映怜跪着不敢出声。
许久后,未见天子开口,他才微微抬头去看,却见他眉头紧蹙,似乎在寻思着什么。
终于,楚瑾开口了,又似在轻喃:“信之,你好自为之。”
而这边厢,丞相夫人余氏利索地帮她夫君脱了朝服,并问道:“老爷,成了吗?”
秦忠元像老了十岁,重重吁了一口气才说道:“成了,用我在兵部的职权换来的。”
余氏听了大惊,虽然她不懂朝堂之事,但也明白了一点,“兵部?交还给皇上?”
秦忠元嗤笑,讽刺她妇人之愚,“给了兵部尚书!”
余氏嘴快,惊呼:“那不是你的死对头吗?!”
秦忠元点头,“皇上是在逼我,如今咱家要跟盐运使司联姻,在皇上看来这权势要上天了,若我不识抬举,还死守兵部职权,丢人头的恐怕是我!”
天子从来要做的,只不过是坐在高位观虎斗,只要两虎实力相当,他坐的高位就越稳。
而他秦忠元,只能顺从了他,把权力的秤砣拨平衡了,才能船行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