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叔一直告诉他,这不是君越的错。他的痛苦,不是君越的妈妈造成的,更与君越无关。
其实这些道理,他都明白。
只是长久的痛苦,长久的活在憎恨之中,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停手,他也想要解脱,像妈妈一样,完完全全的解脱,可是,他做不到。
只要一有那样的想法,他心中无边的怨,无边的恨,就会将他淹没。
他已经无法停手了。
所以,他只能,找个人帮他。而这个人,就是君越。
慕斯容完全无视了君煜,也无视了那对着他的枪口,他挥一挥手,示意自己身边的,剩下的人离开。
那些人犹豫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意走。
“走吧,死的人已经太多了,接下来,我想亲手结束这一切。”
他闭上了眼睛,面容看着有些疲惫。
有太多的人因为他而死,他身上有洗不清的罪孽,所以,他该去偿还,去赎罪。
听了慕斯容的话,那些人咬了咬牙,扔下了枪,离开了。
“知道我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没有杀了你吗。”
他突然开口,对着澜朵朵说道。
澜朵朵抬眸,眼眶泛着红。
“因为我知道,你和她,一路人。”
“你……”澜朵朵愕然,她知道慕斯容说的是他的妈妈。
所以呢?她知道她是美人鱼?也知道他的妈妈是美人鱼?
“她说过的,异色的眼瞳,是你们的标志。”
还有,化泪为珠,也是人鱼,才有的能力。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揣着明白装糊涂,还问她那些奇怪的问题,是故意在试探她的吧。
“小丫头,你有没有见过她?”
慕斯容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他很想念她,很想很想。
澜朵朵微愣。他的妈妈吗?她没有见过,在她出生前,那个美人鱼,就已经死了。
尽管她偷喝了禁药,但是人鱼族仍是为了举行了海葬。
“我,没有见过她,在我出生前,她就已经死了。”
慕斯容的眸光黯淡下来。妈妈她果然已经死了,虽然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但他还是抱了些期待,如今,希望落空。
“慕斯容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听过你妈妈的故事,长辈告诉我,在为她举行葬礼的时候,她是笑着的,笑得很好看。”
“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是为什么吧。”
“因为她爱了一场,尽管爱得遍体鳞伤,但是她的心里,一定从来没有怨恨过。”
如果真的怨恨过,那么她死的时候,就不会紧紧地抓着那镶有两个人照片的怀表不放手。
只能说,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为爱疯,为爱痴,为爱傻,为爱魔怔,为爱不计后果。
即使荆棘刺身,也无怨无悔。
同是人鱼的澜朵朵,心里很理解白若菱的想法。
人鱼族里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她在人类世界体验了一场,虽痛,却也绝没有后悔。
慕斯容眺望着远方,沉默不语。
良久,才悠悠道:“或许你说得对,她的确没有怨恨过。”
他走到了一块礁石上,临海而立。
“这是她当年跳海的地方,我每天都会来看看。”
“慕斯容,你要做什么!”澜朵朵皱紧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