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正冷声道:“你对那位苏姑娘,不必那么客气。”
司徒夫人惊讶地抬起头:“为什么?她人很好的”
“她身份比你低。”司徒清正道,“路遇暴雨,乃是意外,世子相帮,也是人之常情,回京后还份人情便是,并非结党营私。这份情,我已承下,你不必惶恐。”
司徒夫人忙道:“那马车的事情?”
离家之前,刨除五十两马车的花销,他们只剩下二十两银子路上用。
现在出师不利,司徒夫人想想回京路就头疼;她有些想搭顺风车,但是一来怕给苏清欢添麻烦,二来也怕司徒清正不愿意。
“我已经与世子说好,借他们的马车一起回京。”司徒清正道,“回去后挑本古籍送给世子。”
“那怎么行?”司徒夫人有些激动,“那都是你的心头至宝。”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司徒清正眼中竟然有笑意闪过,虽然快得一瞬即逝。
“不打紧,都是死物而已。”他淡淡地道,眸光清冷。
笑意什么的,一定是她看错了,司徒夫人想。
但是好歹回京的问题解决了,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和苏姑娘同行真好,我真喜欢她。”
司徒清正板着脸:“你要自持身份。你是司徒夫人,她只是没有名分的侍妾!”
苏清欢应对得体,在他看来,是世俗又圆滑;她美丽精致,在他看来,是妖媚又矫情总而言之,让他的面儿惶恐不安的那些女人,包括苏清欢,都碍眼。
司徒夫人愣住了:“侍妾,谁的侍妾?”
“当然是镇南王的。”司徒清正不耐烦地道,“你看那些侍卫对她恭敬,又称一声姑娘,世子也和她亲近,定然是镇南王府的女人。她对你如何客气,都是应该的,你不必惶恐,只管受着就是。”
“我觉得不像”司徒夫人弱弱地道,“苏姑娘不像给人做小的。”
司徒清正甩袖,“反正你不必紧张就是,该紧张的是她。”
“哦。”司徒夫人答应一声,心里却第一次觉得,相公说得不太对。
苏姑娘那么好,为什么要那么说她!
等她回去的时候,发现苏清欢带着三个孩子玩游戏,笑声回荡在破庙之中。
伯林和仲同和世子一样,亲昵地挨着她,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中的纸牌,好像在玩猜纸牌的游戏。
司徒夫人更加坚信,这次她对了,相公错了。
在接下来几日一起赶路的过程中,司徒夫人对苏清欢的好感越来越深。
“夫人,您看,这是蝴蝶扣,这是凤凰扣,这个是树叶扣”苏清欢饶有兴致地拨弄着自己做的盘扣,手把手地教司徒夫人,“给长辈做衣裳,可以选择蝙蝠扣,图个吉祥;司徒大人喜欢简洁干净,不妨就用一字扣。”
司徒夫人觉得苏清欢打开了自己认识新世界的大门。
她从来只知道别人穿衣打扮好看,却说不出哪里好看,从苏清欢这里,她才知道,原来好看是要渗透到每个细节中的。
苏清欢教她用胭脂水粉,教她养护皮肤,教她用翠花钿贴在额头上,掩饰她阔额的缺陷。
起初她不敢,害怕司徒清正说她轻浮,但是后来发现他不反对,反而带着欣赏之色,不由松了口气,愈发勤勉谦逊地跟着苏清欢学习起来。
“胭脂水粉我都教夫人自己调配,买的又贵又不服帖;夫人年轻,首饰求精致灵动,不求繁复贵重,取几样就可以,用时令鲜花也是极好的。绢花我也会,我教您”
某晚在驿站投宿的时候,世子对苏清欢道:“娘,您真是天生侠义心肠。”
苏清欢笑道:“我就是敬佩司徒大人,也喜欢司徒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