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弃走到院中,白苏、白芷膝行几步上前,五体投地拜下去。
白苏哀哀道:“奴婢们有罪,奴婢们没有照顾好姑娘。将军如何责罚,奴婢们都心甘情愿领罚,只求您格外开恩,让奴婢们看看姑娘。”
陆弃两脚把俩人踹出丈余,冷冷道:“你们该受怎样的责罚,自己心里没数吗?她待你们太好,所以才会让你们忘了自己是谁!”
白芷从地上爬起来跪好,不顾身体的伤痛哭出声道:“待姑娘好了,奴婢以死谢罪,只求再见见姑娘。”
白苏也道:“奴婢也自当以死谢罪,只求再见姑娘。也求您,给奴婢们最后的体面,让我们找个理由,离开姑娘再行了断之事。”
“犯了错,还能如此红口白牙提条件,大长公主府的武婢,原来如此。”陆弃憎恶道,手中紧握着剑。
“奴婢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死不足惜。”白苏哽咽着道,“只是姑娘重情重义,奴婢们不想死了,还给她添乱,让她记挂。那样,即使到了九泉之下,奴婢们也难安。”
陆弃甩袖离开。
白苏松了口气,瘫坐到地上,默默泪流。
白芷拉着她的袖子:“姐姐,将军这是答应了吗?”
白苏垂下眼睑:“将军不会让姑娘难受的。”
“都怪我不好”白芷哭出声来,“姑娘差你回去送东西,你是无辜的;我却着了别人的道,让姑娘自己孤身涉险。现在,还连累了你”
“岂知我回去送东西,不是别人算计之中?”白苏幽幽地道,“将军说得没错,是姑娘待我们太好,让我们失了警惕,忘了本分。白芷,今日的教训,以后,不,这辈子都要记住!”
白芷哭道:“我们,我们还有什么以后”
白苏没有回答。
“将军,”杜景拱手行礼,严肃地道,“属下已经查清楚了”
陆弃待他说完,指着不远处负手而立的明唯道:“他没走?张孟琪呢?”
“张二老爷又哭又闹,不知道明大人说了什么,把他劝走了。”杜景道,“之后明大人也离开,刚刚才去而复返。可能是觉得夫人是在世子妃那里出事的,也想帮忙。那个张屠户,现在在将军府中,已经解毒”
陆弃“嗯”了一声,走上前去。
明唯回身看着他,挑眉道:“她没事了?”
陆弃淡漠道:“有劳明大人记挂,内子安好。”
他把“内子”两个字咬得重重的。
明唯的眼神,身为男人,他看得明白。
明唯也不生气,淡淡笑笑:“没事就好。我也查到了一些事情,想和你通个气。这件事情,你想如何处置?我想我也能帮上忙。张孟琪的话,我跟他说,想认回女儿,想让女儿名声无损,就安安分分地待着。”
陆弃没有拒绝。
事关苏清欢,他一定要让所有害她的人都付出代价,最好一劳永逸,让那些想害她的人也心有余悸,不敢伸手。
明唯和陆弃,在厢房里谈了一个多时辰后才离开。
世子匆匆忙忙赶来,听说苏清欢睡着了,就坐在绣墩上看着她,泪水在眼圈里打着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差一点,他就永远地失去了她。
与她的安危相比,桂姨娘给父王戴了绿帽子,他在宫中别人欺负这些琐碎的小事都不值一提。
但是他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迫切地希望自己快些长大,强大起来保护她。
苏清欢依然是被噩梦惊醒的,但是当她看到床边不仅有陆弃,还有世子的时候,眼中惶恐瞬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笑意。
没有什么身份,比母亲这个身份更让人坚强。
即使她只是假的。
她勉力轻松道:“锦奴,你怎么没去宫里进学?我没事,就是不小心被人算计了,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