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欢拉拉她,看着孙莹笑得意味深长:“明珠,这事是你不对了。人家多年难嫁,好容易鼓足勇气出来相亲,被你掀了个底朝天,不好不好。做人要厚道哟,否则保不齐背后被扎小人,想想就瘆得慌。”
她们俩一唱一和,专挑痛处,把孙莹挤兑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
两人胜利,交换了个暗爽的眼神。
忽然,竹林那边传来一个粗鄙的男声,不屑一顾道:“赏菊宴什么时候轮到一个村妇在这里大放厥词了?秦放会娶村姑?女人如衣服,他穿够了绫罗绸缎,偶尔想试试粗布麻衣,没想到还真有人蹬鼻子上脸,自以为癞蛤蟆也上得了台面。”
明珠气得脸色涨红,刚要怒斥,就听另一个男人鄙夷地道:“秦放算什么东西?和这村姑,王八看绿豆,对眼了。”
苏清欢冷笑一声,拍案而起,道:“你们口中的村姑苏清欢在此,大放厥词,蝇营狗苟的鼠辈,报上名来。”
姐就算是衣服,也是你们穿不起的大牌。
众人不想苏清欢竟然敢跟竹林那边的男宾公然对骂,顿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地看着她。
大长公主不知何时拄着拐杖,由人扶着出来,挥手示意让众人不必行礼,落了座,玩味地看过来。
竹林那边第一个男声刚道“我是”,就忽然被人捂住了嘴,听不清说了什么;第二个干脆什么声音都没出。
苏清欢冷笑:“只会在背后说三道四,指手画脚的孬种,到了真上战场,抵御外侮的时候,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你们连秦放的一根腿毛都比不上!你们不过是趁着他攻打西夏,守卫大靖时想从他女人这里占些口头便宜,算什么东西,我呸!实话告诉你们,我苏清欢就是一件粗布麻衣,也是你们永远够不上的。”
旁边有位姑娘,猛地站起身来道:“你公然辱骂家兄,就不能怪我无礼了。”
苏清欢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傲慢道:“这两个藏头藏尾的孬种,哪个是你兄弟?我看你该感谢他,要不你怎么有机会站出来?”
这个身穿茜红色袄子的衣裳姑娘,之前一直很活跃,可惜实在肚子里没多少墨水,情商也不高,是以没什么人搭理她。
苏清欢虽然没有参与其中,但是她今日来别有目的,所以周围的一举一动,她都默默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那姑娘被戳破心事,恼羞成怒,道:“我爹乃是吏部给事中陈乡云。我”
“蠢货,你住口,你们两个想害死爹不成?”竹林那边第三个男人开口骂道。
看起来,这陈家至少来了兄妹三人,呵呵。
给事中虽然官职不高,但是权利很大,苏清欢早做过功课,略一思忖,看着那姑娘问道:“你是陈九娘还是十娘?”
那姑娘愣了下,在众目睽睽下不肯示弱,道:“我是陈九娘。”
苏清欢微笑着点点头:“好,陈九娘,还有孙莹,我记下了。你们是想等秦放回来找你们父兄算账,还是现在要跟我这个村姑比个上下?”
有势不仗,那是傻子。
既然秦放背了阎王凶名的锅,那就利用个彻底。
孙莹什么都不擅长,见状就有些势弱,不服气地道:“我不与你比,若是赢了你,也只是赢了个村姑,说出去有什么好名声?”
陈九娘却跃跃欲试,只是她身边有两个年纪略长的女子,可能是她嫂子,拉着不肯让她出头。
苏清欢微微一笑,朗声道:“既然你们不敢,那我也不想放过你们。”
她走到放乐器的桌前,选了一管玉箫,微微扬头,气势慷慨:“秦放远在边城,浴血杀敌,一片丹心,无论世人如何嘲讽看轻,在我心中,他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今日我以一曲从军行,敬他万丈豪情,愿他早日直取西夏,扬我大靖国威!”
她把箫放到唇边,眼睛微闭,眼前浮现出漫天黄沙,长河落日的壮阔场景,呼吸间,肃穆的萧声幽幽响起,如泣如诉,寂凉而悲壮。
冷风吹起苏清欢的衣袂,日光给她镀上一层金色的光黄,翩然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