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会晤寇天师

    次日夜间。

    金池按照书信上所记载找到了地方，只见前头不远处的山崖之上有个石坪，四四方方，颇为整洁。一道身影此时正坐在那石坪之上等待金池，不用说，便是如今北魏道教大宗师寇谦之！

    只听见一道声音自那远处传来：“道友来晚了，还不快快上来！”只见那石坪之上，一道光芒落到了金池眼前，化作一道金桥一般，金池见状眼前一亮，好一招虚化之术，以虚化实，好不厉害！

    金池走上金桥，不消片刻便落到了石坪之上。也看清楚了这位举世闻名的天师脸庞，此时，他身上穿着一件干净整洁的澹清墨竹道袍，头戴云华巾，脸色祥和，面带微笑，仿佛是寻常老者一般，浑身气势圆润，令人见之心生好感。

    只听见他开口道：“今日月色甚佳，故邀请道友前来品茶论道，请！”以免又自顾自的摆弄起眼前的几套茶具来，颇为熟练的烹茶，又倒出一杯递给金池。

    金池接过，道了声谢，而后轻抿一口，只觉口齿留着清香，苦涩过后又有回甘，细细品味，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于是他也毫不吝啬地夸道：“试问天下间，还能品尝到天师烹的茶，老僧也是头一个了！苦中回甘，颇有韵味，真是好茶。”

    寇谦之闻言说道：“这茶乃是我元神出窍前往嵩山所摘来的，又配上前日所采露水，虽然不是什么琼浆玉液，但也是精粹！”

    金池闻言点了点头，继而又说道：“天师请我喝茶，那么我也当回敬天师些！”说完，从袖口当中取出一块香来，正是当日皇孙拜师时，太子所准备的拜师礼。

    只见金池的两根手指轻轻一搓，一道火光迸溅，那檀香便已然渐渐燃烧起来，一缕小拇指般大小的白烟渐渐的往上面飘去，直如玉柱，到了顶部之时又散开，如同八瓣莲花一般，一下子，便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传来。

    这还不算完，更神奇的是直只见那香云上面缓缓出现几位姿容娇美的女子正在烟雾当中奏起琵琶、洞箫等乐器，一时间，石坪之上阵阵仙乐声音响起，令人陶醉！

    这是金池焚香之时，召唤的乾达婆天女幻影，这乃是佛教当中用来施展香道时期所用的一门小术，佛门供奉菩萨，专后喜用檀香，而此法门则是在入定之时，用以修炼辅助所用，又加金池略微改造，才会形成如此幻影。

    乾达婆在天龙八部当中乃是香神，他们不吃酒肉，喜欢用香来滋养身体。同时，他们也大多都会歌唱，演奏乐器。当佛陀讲经之时，天龙八部当中的乾达婆众和紧那罗众会在天空当中演奏仙乐，铺撒花语。

    没一会儿，只见那群乾达婆众仙女，一时跳舞一时奏响乐器好不热闹，就连寇谦之看了也赞道：“听说佛教当中的天女舞乐乃是难得的仙乐之声，今日一见，果不寻常，恰巧老道，我也最好乐器，今日也来献献丑。”

    只见寇谦之随便抓起一旁的杂草，往自己的身前一吹，那草在一片青光当中化作一个个身穿绿衣的仙女落到地上，各自拿起乐器也演奏了起来，如果说金池所化乾达婆演奏的音乐如高山流水一般，那扣寇谦之所化的青衣仙女所演奏的音乐则如同是白云出岫一样，两者听起来虽然都好看，但是却有极为大的区别。

    金池的乾达婆演奏的音乐则是让人一下子就仿佛置身在庄严的众佛菩萨面前，有一种恢弘雄壮之感觉！而寇谦之所化的绿衣仙女的音乐则更如同是空谷幽灵，更为空洞，贴近自然，韵味十足！两相比较，不分高下，只不过所蕴含的意味不同罢了。

    金池道：“倒有着乐曲听起来更贴近自然之美，于清净中见悟心，乃得老子无为之真谛。大道无常，人心好静，却偏偏被六欲所连累，却不知道本来即是无形，无心，无物。”

    寇谦之听到此话之后，倒是眼前一亮，说道：“难得，难得！你佛门讲求寂灭，而我道家自好天人合一，你竟然能看破这一层区别而讲出刚刚那一番话，着实难得。不过，无论仙凡于世上，又岂能无欲不争？我道教南华真人也曾言过‘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夫列子御风而行，冷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又有谁能够真正做到逍遥之境界呢？真是可怜可叹！”

    金池也点头赞同说道：“可怜我辈修行不易，不就是欲要脱离生死嘛！你道教长生，我佛家永恒，现如今却汲汲如同世间之俗人一般。众人都说灭佛是由你寇谦之和崔浩，但却不晓其中之根本！我佛门是汉时传入东土也已经百年了，到现在各地皆有信奉沙门，只可怜却都乃是伪经伪佛罢了，蒙蔽世人之耳目，行苟且之勾当。唯有如此釜底抽薪，方能换得真佛！”

    寇谦之听到金池竟然一语便说出来此劫佛门衰败真正之原因，不禁也感慨起来：“道兄高见呀，正所谓盛极而衰，此乃天理循环！便是我教下弟子，只怕待我飞升仙去之后怕是还比不得你们沙门哩！我道门自从张道陵天师飞升之后，更是一代不如一代，乃至有东晋时期孙恩贼子乱世之举！我本一腔热血改革如今道门林立之乱象，虽然近些年来倒也有些成效，不过却始终是匹夫之力。我见此时我道家弟子早已沉溺于。俗世之凡念中，只怕至多百年之后，也要有灭门之祸啊！”

    原来，寇谦之早在几年前，便已经看出了现如今崔浩如此丧心病狂的灭佛只怕最后的结局不会善终，且不论这崔浩，但且论他门下弟子，现如今早已经个个贪图享乐，没人诚心修道，许多俗世当中的人，都为了这一时的荣华富贵，纷纷拜入他门下，门中风气糜烂，他有心阻拦，却也耐不得太武帝有意为之，这一幕和多年前百姓为了逃避摇曳而带入沙门，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