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沈礼允抹了一把唇角的血丝,冷冷讥诮地笑了,笑容不堪又扭曲。
嘴角的血丝,根本不是他的,全是慕清的。
他那么啃她咬她伤她,她除了闪躲,却根本不回击。
“你要我清醒什么,怎么清醒?啊?”冷冷笑着,沈礼允质问。
“礼允,何必呢?”虽然害怕,害怕沈礼允会再次扑过来,将自己死死摁住,再也没有逃掉的机会,可是,慕清却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他,思路异常清晰,“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甚至是从一开始就讨厌我,我们的婚姻,其实从来就没有真实存在过,为什么到了今天,到了现在,你却要把自己陷在里面,不肯放过自己,放过我?”
“放过你?!放过我自己?!”此时此刻,沈礼允倒并不急着扑上去了,他也想听听,这三年来,慕清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对自己,到底有没有过一丁点对丈夫的期盼。
他看着慕清,勾着唇角笑,“慕清,你告诉我,除了离婚,还有什么方式,让我放过自己,放过你?”
慕清看着他,闭了闭眼,忽然便无话可说了。
“结婚三年,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丁点,有没有想过,我可以在你和乐乐的身边,像其他正常的夫妻一样,过正常的夫妻生活?”看着慕清,沈礼允那原本染满了戾气的猩红双眼里,忽然就带了一丝的渴望。
他跟周丝婧,纠缠那么多年,跟夫妻一样的出双入对,晚上睡一张床上,还有了沈烨,可是,却从来不是真正的夫与妻,而是主跟奴。
但慕清不是,她永远那样,清清冷冷,不巴结不讨好,更不撒娇不哀求,甚至是从来不抱怨,不要求,更不会主动找他。
每次逢年过节,或者有什么重要的日子,都是他主动打电话给慕清,让她和他一起回大宅。
她从来什么都不说,只是淡淡答应一声“好”,然后,乖乖等他,带着乐乐一起,跟他回来。
她会跟乐乐说,这是“爸爸”,乐乐要乖,听爸爸的话,可是,眼底从来不带任何一丝忧伤与难过,就那样平淡,平淡到他与她甚至是陌生人一样。
从大宅离开,他送她们母女俩回公寓,她从来不会要求他留下来,哪怕是他主动留下来,她也会有各种办法,把他给弄走,让他想多呆一会儿都不可能。
这就是慕清,三年的婚姻,她守着人工受孕来的女儿,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要,似乎女儿就是她的全世界,有女儿,她就足够了。
但谁都不知道,这样的慕清,让他恨得有多牙痒痒。
但他一直忍着,他忍着,因为他觉得,他不可以先在慕清的面前低头,不可以,如果他先在慕清的面前低头了,那么就等于他承认,这么多年来,都是他错了。
一开始就不是他想要娶慕清的,凭什么是他错了。
直到,乐乐被摘走了一个肾,又被摘走第二个肾,看着那样伤心绝望到仿佛全世界都倒塌了的慕清,沈礼允才终于再也忍不住,低了头,跟慕清说“对不起”,跟她说“我们重新来过”,跟她说“我们以后好好一起过日子”。
可是,慕清已不要了,一切,似乎都晚了。
于是,他有些慌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偏偏这时候,该死的沈璟琛又回来了。
他对他的四叔,他是连老爷子都要忌惮和避让三分的人,没有知道他在海外的集团做得有多大,名下又有多少的资产。
更该死的,是沈璟琛竟然对慕清那么好,那么温柔那么体贴那么呵护,就连他的女儿小团子,也都那么喜欢慕清,要粘着慕清。
这一切,让他沈礼允怎么不慌,怎么不乱,怎么不抓狂?
“有用吗?我有没有想过,你在乎吗?”慕清不想跟他吵,更不想跟他争,渐渐变得无比平静,“我现在回答有或者没有,又还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他妈的当然有区别!”沈礼允忽然又大吼,暴跳如雷,“过去的三年,哪怕你肯有一次,一次向我低头,有一次跟我说,‘不要走,留下来,不要再和周丝婧在一起’,但凡有一次,哪怕有一次低头,我们也不会是今天这个结果。”
慕清看着他,终是低垂下头去,眼底,露出一抹无奈与悲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