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妥协

    医院处处透露着令人窒息的安逸感，纯白色的格调与整洁干净的设施莫名让人不安，浓浓的消毒水味令人不自觉地皱紧眉头。整个医院仿佛时时刻刻都有死神在此镇守，轻易的扼住人类的咽喉。

    在匆忙的急救室中，医生和护士不断地奔跑疾呼，移动病床的轱辘声一直没有停过。不过在室内靠北一个角落，却出奇的安静，像是被一道无声的屏障与整个急救室隔离开来。

    左岚眼前还依稀记得搀扶着端木槿，跌跌撞撞地走进急诊室的场景。当时他的脸煞白，头上不住的往外渗血，左岚把外衣按在伤口处，很快就被浸透，吓得她一度以为要出人命。

    而此时，端木槿的样子倒还算正常，血压平稳，头上缠着绷带，右手被石膏裹得严严实实，样子有些好笑。左岚就站在床边，和她一起站着的是公寓所在区域的警察。

    “说吧，怎么回事？”警察看上去疲惫不堪，看上去像是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过了。

    左岚所住的区域，人流密集且繁杂，大多都是外来人员，安全程度较低。她只是看中了那一片低廉的租金，并没有想到这方面。

    两位警察一个人抱着本子，一个人在旁边问话，时不时地打一两个哈欠，似乎是想要尽快完成这一场例行询问。

    “我看到有人欺负她，就动手了。”端木槿解释的十分简洁明了。

    警察脸上充满着无奈的表情：“这片区域很乱，小姑娘还是不要住在这里了。”

    “他们认识吗？”警察追问道。

    左岚赶紧摇摇头：“不认识，他们想抢我的钱。”

    “那两个是这一片有名的地痞流氓，你们算是遇上了。”警察一边说一边把笔录递给两个人签字：“我们到处宣传，不要打架。打输的进医院，打赢的进警察局。你们倒好，打赢了还把自己打进了医院。”

    左岚尴尬地笑了笑，扯痛了嘴角，像条小蛇似的“嘶”个不停。她也是真没想到，端木槿看上去瘦瘦高高的，却一个人打赢了两个壮汉。虽然自己受伤也挺严重的，但是对方伤的还要严重。

    左岚赶紧签上了字，端木槿右手受了伤，左手歪歪斜斜费力地签上名字。警察松了一口气，今天可以下班了，那两个地痞流氓关一晚上再说吧。他合上本子嘱咐道：“以后注意安全，知道吗？”

    说完，两个警察就离开了。

    “你手还疼吗？”不知道过了多久，左岚用眼角的余光瞥向靠在床头的端木槿，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端木槿没好气地揶揄道：“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对...对不起......”

    “你到底是惹上什么人了？”

    “我......”左岚没有想到端木槿会有此一问，一时语塞，什么也说不出来。

    端木槿费力地拿起床头的手机，划了几张照片递给左岚。

    左岚一看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上面竟然是她曾经搬过的几次公寓，每个公寓门口都有用红油漆写的“还钱”二字。

    “我......他们...其实......”左岚咬着唇，看上去难以启齿，两只手的食指不断在胸前交叉绕着，想把十只手指都卷到一起去似的。

    “我救了你，你还不相信我？”

    左岚叹了口气，把自己最近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然后紧张不安地观察着端木槿的脸色。她想起刚刚端木槿给她递合同的时候，那样干脆利落，知道了这件事，还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端木槿很久都没有说话，左岚的心一沉。这下子签约的事情，可能要泡汤了......

    “你相信我吗？”

    “我......什么？”

    端木槿看着左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又说了一遍：“你、相信、我吗？”

    左岚眼中，端木槿给她的安全感，在他出手救她的一瞬间已经满点，她怎么会不相信他。

    “你只要把合约签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端木槿从沾满血迹的包里抽出一份皱巴巴地合同。今天在左岚走后，他又重新更改了合同内容，打算到左岚住的地方和她重新谈合约条件，没想到阴差阳错救下了她，也凑巧知道了左岚不为人知的往事。

    “你真的......能解决吗？”

    “嗯！相信我。”

    左岚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在合同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

    天已大亮，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中洒进来，照在端木槿的床上。左岚正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阳光缓缓爬上她的脸颊，她微微皱了下眉头，极不情愿地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望着天花板，一切熟悉又好像不熟悉。这好像是几个月来第二次在莫名其妙的地方醒来了。

    虽然她作为艺人需要不停在国内飞来飞去，睁开眼不是宾馆就是保姆车，有时候还有可能是医院急诊室，这些她都不惊讶，最惊讶的是，她竟然出现在别人的卧室里。

    房间被收拾的一尘不染，所有的物品都规矩摆放在它该在的地方，放眼望去，没有任何可以第一时间辨别主人的物品。她最终把目光放在了床头的不规则魔方上。

    左岚在床上直接弹射到地毯上，她下意识地看着自己的服装，还是昨晚那套运动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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