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已经抱上自己的外孙子了。
他美滋滋地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甄好瞪圆了眼睛,不敢问,他到底是和谁说定了?
甄父拿起棋子,气势汹汹地道:“阿好,爹这回可不会让着你了。”
甄好:“……”
甄父已经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甄好没有办法,也只能与他一块儿下了起来。
甄父说到做到,果然是在江南苦练了很久棋艺的样子,比之上一回见面时进步了许多,连甄好与他下着,都有一些吃力。
不过还好,甄好还有裴慎帮忙,裴慎棋艺高超,任凭甄父再苦练多少年也不一定能赶得上。棋局下到一半,甄好左右为难时,便求助地朝着裴慎看了过去。
在她开口求助之前,裴慎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先一步从榻上下来,走到一边开始检查弟弟的学习。
甄好:“……”
甄好远远地巴巴看着他:“裴慎。”
裴慎背对着她,认真地对裴淳道:“上回不是已经学过这些了?这会儿怎么又忘了?我送你去学堂读书,你就学的这么不认真?”
甄好:“……”
甄父不悦地道:“是我与你下棋,你找裴慎做什么?”
甄好没有办法,只好自己继续苦思冥想起来。
甄父虽说是提了一个要求,可也并非是无理取闹要为难她的人,早就看出她心里不情愿,后来便给她放了水,让甄好赢过了自己。
输完了,甄父还有些遗憾:“爹方才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我知道。”甄好动手收棋子:“可说这些,也太早了一些。爹你若是觉得无聊,裴慎先前办的那个居养院,里头有不少弃儿,你带一个回去在身边养着,也不会整日胡思乱想了。”
“好好的,咱们甄家的孩子不养,我养其他人的做什么?”甄父摆手道:“反正爹身子骨还硬朗,不如再等几年,再过个几年,你们收收心,也就差不多了。那慧远大师不是说了,两儿一女呢!”
甄好没否认,又与他下了几盘棋,才说:“不如爹你也到京城里来。”
“我要是到京城里来了,咱们甄家的生意怎么办?”
“把生意也搬到京城里来好了。”甄好道:“我也在京城走不开,可留你一个人在江南,我也不放心,一年就只能见到这么几回,不但是你想我,我也想你想的紧。”
甄父心念微动,已经有些动摇,可他想来想去,还是摇了摇头:“算啦,要是我都来京城了,你娘岂不就是一个人了。”
甄好这才没劝他。
下到夜深,众人都觉得乏了,才陆续各回了屋子。裴慎慢吞吞跟在甄好后头,一言不发。
甄好哪里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
“方才我爹说的,你都听见了?”
裴慎一脸严肃:“慧远大师说了,这是顺其自然的事情,不能勉强。”
甄好心想:不能勉强?方才跑的那么快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生怕甄好不信,裴慎还补充说:“只要能与夫人在一块儿,我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东西,全看夫人的意思,我也不是那么想要。”
嘴上是那么说,可他的表情却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
裴慎如今可是越来越不知遮掩了。
从前他心里藏着什么话,也不与任何人说,所有心事都藏着掖着,不让任何人知晓,就连甄好也不一定能摸透他的意思,可如今却不一样了,他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让甄好知道,让她知道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意,生怕错过了什么。
甄好问:“若是我一直不答应你,你以后是不是也会怨我?”
裴慎一怔,道:“我为何要怨夫人?感情的事,本就不能强求,我喜欢夫人,等着夫人回心转意,那是我心甘情愿的事情,我又为何要怨夫人?大抵是我不够好,才让夫人喜欢不了。”
甄好叹气,也把自己的心情老实说了:“可你在源州时,入大牢时,我也心烦意乱,担心你会出什么事情。”
“我是夫人的夫君,夫人会担心我,会想我,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裴慎想了想,说:“我知道,大概还是我做的不够多。”
就像他当初,还觉得只看看甄姑娘就好,虽然喜欢甄姑娘,却还想要甄姑娘和离之后,再嫁个更好的人家,直到当真面临和离这事了,他才知道,自己心里那点准备是不堪一击,他根本不想把甄姑娘让给其他人。不然,怎么又会到如今苦苦追在甄姑娘后头,求着甄姑娘回心转意。
裴慎知道,甄姑娘心里头应当也是有自己的。若不是心里有自己,又如何会对他好,为他心烦意乱,念念不忘,这会儿还因着此事内疚不已。
只不过是迈不过最后那道坎罢了。
可这事说起来玄之又玄,他又不是慧远大师,也不会掐算,哪知道那道坎在什么时候来。
旁的做不了,他就只能等着了。
甄好听他这样说,反而更加不好受。
裴慎捧着一颗滚烫赤城的心在她面前,她又不是块石头,如何能无知无觉,装作视而不见。她已经后悔过一回,也舍不得再耽误裴慎第二回。
可虽说她已经习惯有裴慎的生活,甚至连裴慎碰她后,她也并不觉得反感,可要说非裴慎不可……却又差那么一点。她所有的感情已经在上辈子消磨去,已经没了从前轰轰烈烈的冲动,如今看裴慎,平淡如水多过于热烈的爱意。从前的甄好非裴慎不可,却将就凑活了一辈子,重活一回,她不想随便将就。
她也不知若是自己当真接受了裴慎,是出于习惯还是爱意。
甄好又忍不住再想起,若是上辈子的她遇到了现在的裴慎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