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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
他一下子便僵住了,紧接着便听到身后的儿子欢呼着往外头冲。
“娘,妹妹叫老头了,妹妹叫老头了”
许筠瑶本来是想骂“老匹夫”的,可三个字对现在的她而言还是难了些,憋了半天,最后给憋成了“老头”。
见唐松年愣愣地站着不知反应,她不解恨地又叫:“老头!”
这一声,字正腔圆,清脆响亮。
急急进屋来的阮氏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女儿这两个字,一时哑然。
“阿茹,夫人,我很老么?”唐松年委屈地望向她。
他还未及而立之年呢,怎么就成老头了?
阮氏忍俊不禁,又听到女儿清脆地唤了声“老头”,瞬间便见自家夫君的脸垮下来了,顿时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夫人”唐松年一张俊脸都黑了,好不哀怨地唤。
阮氏知道自己不应该笑的,可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憋不住,以帕掩嘴吃吃地笑个不停。
是夜,月光透过纱窗投进屋里,映出小床上躺着的小小孩童。
许筠瑶半梦半醒间,忽觉床边站着个什么人,随即一阵有几分熟悉的馨香飘入鼻端,让她本是瞬间绷紧的身体一下子又放松了下来。
老匹夫的包子夫人
阮氏察觉女儿似乎有醒的迹象,隔着薄被轻轻地哄拍着她,嘴里轻哼着柔和的小曲哄她入睡。
无比轻柔却带着浓浓爱意的歌声在耳边飘响着,身体上感受着那具有明显安抚意味的轻拍动作,许筠瑶却有些失神。
这便是母亲的感觉么?
不知不觉间,她觉得鼻子有几分酸涩之意。她的亲生母亲也会像这位包子夫人一般温柔慈爱么?也会如她这般哄她入睡么?
五岁前的记忆早已模糊,只知道家里境况十分糟糕,否则她也不会被辗转卖到各处。
额上突然印上温热的触觉,她呆了呆,感觉阮氏轻轻替她掖了掖被角,似乎是觉得她已经入睡了,片刻之后,房门被轻轻打开又合上的响声相继响起,她抿了抿双唇,嘟囔了几句,翻了个身,很快便又睡了过去。
阮氏回到正屋,一眼便见夫君对着铜镜左看右看,少顷,竟是拿起剃刀将蓄了一段时日的短须刮得干干净净。
“早前不是说留着更显为官之威严么?好好的怎全刮掉了?”阮氏不解。
唐松年没有回答,拿过打湿了的布巾擦了擦脸,又对着铜镜左照右照,好一会儿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阮氏略一思忖便明白了,掩嘴轻笑。
唐松年俊脸微红,本欲去拿香膏的手转了个方向,拢嘴佯咳一声,问:“宝丫可睡着了?”
“睡着了,白日里学步学得那般累,这会儿哪能还不睡。”
唐松年也听碧纹说起过女儿学步之事,一脸骄傲地道:“这丫头这股不怕吃苦受累的韧劲,像我。”
阮氏哑然失笑:“是是是,像你像你。”
顿了顿又取笑道:“那犟脾气,霸道性子却是最最像你。”
唐松年薄唇微抿,眼中难掩得色。
次日一早,许筠瑶迷迷瞪瞪地被碧纹抱着进屋,迎面忽见一个肤色白净,剑眉英挺,神情似笑非笑的俊美年轻男子。
唐淮周?她一个激零,整个人立即进入警觉状态,只下一刻便醒悟过来。
错了错了,唐淮周还是一个趴在地上戳蚂蚁窝的小娃娃呢!
所以这位是老匹夫唐松年?
唐松年见女儿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自己,心中得意极了,伸指在女儿鼻尖上轻轻刮了一记,朗声笑着大步迈出了门。
许筠瑶摸摸鼻尖,暗自腹诽:这老匹夫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好端端的整成个白面书生。
“大人,老夫人一大早便使人回老宅请大老爷。”小厮墨砚快走几步跟上唐松年,压低声音禀道。
唐松年脚步一顿,沉声道:“知道了,照早前我吩咐你的去办吧!”
墨砚应下,自去安排不说。
唐松年先唤来县丞、主簿等人商议公事,又与城中几家富商会面,待众人退去后,这才回书房处理当日送来的公文,约莫一个时辰后,便有仆役来禀,说是大老爷到了。
东院王氏处,唐柏年勉强压下心中激动,沉着脸问继母王氏:“你找我?”
王氏点了点头,略有些不自在抱紧放置膝上的漆黑檀木盒,道:“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吴大人既然如此赏识你,自然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这是你爹生前积攒下来的,我再略凑了凑”
“娘凑出了什么,不如让我与二哥也听听?”唐松年的声音忽地传进来,打断了王氏的话,王氏眼皮子颤了颤,抬眸便见唐松年与唐樟年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地迈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