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斗转星移,转眼便过了八年。
微风徐徐,将卧房虚掩的门吹开又合上,舒槐与舒柏隔着一扇屏风朝着卧榻的方向双膝跪地。
舒柏:“主子,南郡连日大雨,德水接连溃堤,南郡郡守亲自来京城求援,成王谢崇安今日主动请缨去往南郡赈灾,今上已经应允。”
原本保持昏迷之姿的男子睁开眼眸,狭长的丹凤眼下方的青黑甚重,一瞧便是许久未曾安睡的模样。
伴随着男子的起身,屋内所有的窗柩缓缓合上。
伸手从衣桁上拿起搭在上面的衣袍,赭红袍子着身,宽肩窄腰将人衬得愈发非凡。
越过屏风在舒柏跟前落座,白皙的手腕上绕着一串一百零八子的檀木佛珠,佛珠尾部坠着一串珊瑚珠手链。
男人习惯性握住手链在手中反复摩挲,将眉眼中的杀气压制。
青筋凸起的手背透出病态的白皙,朱红与弱白的极致对比之下,又为这男子多添了一丝压抑的病弱之气。
“药王谷如何?”
舒槐保持着跪地的姿势,嗓音愈发虔诚:
“与药王的八年之约将至,二公子今日启程前往药王谷接郡主,可郡主听闻德水有异,已提前辞了药王朝德水而去,贴身婢女甜甜如今留在药王谷,等着给二公子通信。”
珊瑚珠被谢清尧牢牢握在掌心,谢清尧有了别的打算:“徐明卿可知此事?”
舒槐应道:“南郡郡守不当用,徐大人领了洪涝总指挥之职,如今日日泡在德水前线赈灾,若非分身乏术,以徐大人对郡主的守护之心,这一次必然要亲自去接的。”
“洪涝凶险,灾情之下民心更是无常,郡主纵然医毒双修,可那身武术最多只够自保,为了郡主的安全,是否现在立即告知徐大人?”
谢清尧出言阻止,想着活在南郡的那些人,已经决定亲自去南郡走这一遭:“逢此灾情,又是徐明卿治下之流域,医者仁心,她不去救治这一遭必然有憾,莫要扰她。”
“南郡那个地方欠了孤甚多,孤这一次去讨些许利息回来。”
“舒柏留守京城,若有要事便与外祖商量解决,舒槐即刻启程去往德水,让十安阁全力协助赈灾。”
“属下遵命。”
舒槐即刻领命离去,舒柏从地上起身,伺候着谢清尧整理行囊:“主子,您如今亲自去南郡,是不是这府邸马上便有女主子了?”
侧首看向舒柏,狭长的凤眸染上薄怒:“女子名节大于天,慎言。”
匍匐跪地,这平静无波的言语让舒柏后背渗出冷汗:“属下知错,等会自行去刑楼领罚。”
未曾让舒柏起身,谢清尧越过屏风从床榻暗格之中拿出往日外出之时戴着的银面,手里握着的黑色玄铁扇指向身后床榻。
“孤隐匿身份出京时间颇长,谢清尧本当是昏迷之人,你易容之后好生在这躺到孤回来。”
一听这番安排,舒柏就连接下来那一顿鞭子都不怕了,一个劲儿瞧着谢清尧离去的背影傻笑。
什么事都不用干,每天光躺着,想想就是天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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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药王谷而出,徐明月雇了山谷的药农二娃子当车夫,朝着南郡洪涝前线而去。
雨水虽有减弱之势,内涝却没有得到一丝缓解。
徐明月推开车窗看着从前方而来的百姓,个个容色泛黄,裤腿膝盖之下全部都是淤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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