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光,迷茫的眸子一瞬清明:
“外祖,孤的父皇和母后明明是遇刺身亡,为何孤昏迷再醒,便成了意外身亡?”
“皇叔坐着孤的皇位,却连替父皇母后报仇的事情都做不到,莫不是这杀人凶手就是皇叔本人?”
所有站立的人重新匍匐跪地,那被人遗忘八年的真相,终于等来了眼前这个,要将真相查明的人。
这些个朝臣无一人觉得谢晏这个皇帝比谢瑜做得好。
可当初谢瑜身死,谢清尧昏迷,他们若不将屠刀指向谢清尧,他们若不朝着谢晏俯首称臣,那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们。
谢晏坐在龙椅之上,俯瞰着这头挣脱牢笼的凶兽,总觉得身下坐着的龙椅,似乎有些摇晃。
挫骨扬灰的毒杀不死谢清尧,连续八年数十味毒药日复一日投喂下去,亦杀不死谢清尧。
而这沉睡八年之人堪堪醒来,便能孤身仗剑杀入皇宫?
谢晏不是个傻子。
他这个侄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知道装了多少年。
“清尧,你想要什么?”
“唔嗯。”呼痛之声传来。
这殿内众人到现在才注意到,一直被谢清尧架在剑刃之上,经受鲜血浇灌而失了原本容色的,是师度。
当年那铁桶一般的东宫,就是因着这人的主动投诚,豁开了第一道口子。
而将师度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谢清尧,在用极其血腥的手腕告诉这殿内所有人:
他谢清尧杀回来了!
那些欠他的人,该将欠他的一切还给他了。
落在师度脖颈之上的剑刃又深了几分,原本止住的鲜血再次流了下来。
“哈哈哈。”狂傲却凄厉的笑声传出,谢清尧反问:“皇叔,你竟然问孤想要什么?”
“帝后遇刺身亡,孤为人子者,难道不能替孤含冤而死的爹娘要一个真相?”
“皇叔带兵入京,孤次日中毒昏迷至今八载有余,孤难道不能替孤自己问一句为什么?”
“江山尚未易主,满皇宫伺候孤与父皇母后的人,皆被屠戮于宫墙之内,孤难道不该替他们讨个公道?”
“那些个往日将忠君挂在嘴边的朝臣,孤一朝中毒昏迷你们不思救主,反而临阵倒戈做了那背主之人,孤难道不能找你们要一个公道?”
“因着你们一个个贪生怕死,要名又要利,孤昔年尚未及总角的未婚妻在孤昏迷之后,便被你们以天意之名逼迫重选夫君,孤难道不能替孤昔年的未婚妻,来讨一个公道?”
一句接着一句泣血的言语道出了这些年的无限冤屈。
从来都不是谢清尧想要什么,而是这些鸠占鹊巢的人,什么时候将欠谢清尧的一切,还清。
那失了徐明月下落都未曾落泪的林雁,在这一瞬紧紧攥住徐翦的衣角,泪眼阑珊。
这么多年过去了,头一次,头一次有人开始替他家幺幺,开口讨一句公道。
徐翦坐下了,林雁坐下了,徐明朗也坐下了。
手起刀落,师度的头颅在这一瞬被砍下。
鲜血喷洒金殿,头颅滚了几圈,停在了谢崇安和谢崇玉脚边。
那尚未闭上的眸子满含麻木与痛苦,此时正死死盯着兄弟二人,说不出来的惊悚意味将其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