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尧归府便先洗去了满身湿气与浊气,穿上暗紫色起银纹的宽松寝衣,外头随意披上一件黑色的大氅,转身朝书房而去。
透过窗户看向对面的望舒楼,瞧着阁楼的灯尚且没有燃起,便明白徐明月如今还在正院忙碌着。
满头青丝被擦拭到半干,谢清尧道:“束个就寝前的发髻。”
魏福禄弓腰挑着那些干透的青丝略微绑了绑,借着烛光细细一瞧,谢清尧身上透出魏福禄从未见过的柔和。
在这夜色与烛火的映衬之下,在这墨黑大氅与病白容色的对比之下,谢清尧只要安安静静坐着,那铁石心肠的人都要软三分。
书房的门被从外推开,舒槐顶着满身湿气走了进来,魏福禄朝着舒槐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手里拿起工具,谢清尧低头对着每一朵玉菊做着最后一轮打磨,薄唇平静吐出来的,是生死予夺的字眼。
“贤王府的钉子,从今夜开始拔。”
舒槐对拔除那些暗桩之事,有些琢磨不定:“是所有的都拔掉吗?”
“按照官员品级,从低到高,全拔了。”
谢清尧手上的动作极稳,将手中玉菊的每一处都磨到油润。
“皇宫里的那些呢?”
“也拔了。”
因着舒槐的反复询问,谢清尧眉眼中透出些许不耐,不耐之下手段自然更为血腥:“拔掉的每一颗钉子,都要送点东西到他主子手里。”
从谢清尧闯宫到现在,先有徐明月的警告,后有谢清尧数月不回贤王府,这京城的人就当知晓谢清尧的态度。
他态度都摆在明面了,这些人还不撤,那便只有以死谢罪了。
至于为何选择在今日做出这般决策,自然是这些钉子就算没用了,也要被当成废铁卖点银子。
徐明月啊,是谁都不能动的人。
“属下遵命。”
最后一朵玉菊磨好,谢清尧抬头看着还没离去的舒槐。
舒槐拱手请示:“鞭笞一百的李兰儿命大活了下来,被谢崇安带走了。”
谢清尧将玉菊插入那白玉瓶中,不咸不淡道:“他想要,那便给了他。”
左右这颗棋子李岩之一开始便是要埋到皇宫去,如今这颗棋子由谢崇安亲手埋下,谢崇安用起来才会更安心。
拿着白玉瓶藏在大氅中间,谢清尧转身入了后院。
天气严寒,亭子四周被屏风遮挡,原本的石凳石桌如今都用极好的皮子包着。
亭内燃烧着炭火,果茶的清香被热气蒸发,盈满整个后院。
约莫等了一盏茶的时辰,刚将一大家子比徐明月还委屈的人安抚好,直接对着甜甜和幽语道:
“我找谢清尧有点事情,你们自行歇息去。”
幽语见着徐明月这一跃而下的熟练模样,又瞧着对面亭内隐隐绰绰的人影,那可真是被吓坏了。
这京城的流言吃人,但凡徐明月与谢清尧夜会的事情传了出去,那就是有理都说不清。
更何况这似乎一点道理都没有。
幽语双手紧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院子,一点离去的念头都没有。
瞧这阵仗,大有在这寒风中守一夜的念头。
甜甜倒是淡定的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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