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听说,在静平离开寺院之前——”现在,欧阳平只能这么问,“也曾有人选择离开,是这样吗?”
“不错。”
“他们是谁?你能跟我们说说吗?”
“清水。”
“还有吗?”
“还有莫忧。”
“是不是还有一个叫修竹的僧尼。”
“不错,修竹也算一个。”
“她们为什么要离开鸣晨寺呢?”
“这——贫尼不知,不过,要让贫尼来猜测的话,无外乎两种原因。”
“哪两种原因?”
“一是家人纠缠不清,不肯罢手,想尽力挽回;二是自己耐不得寺院中的清苦和寂寞还俗去了。
“这些僧尼,包括静平,好像都是年轻的女孩子,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呢?”
“这很好理解。”
“愿闻其详。”
“女孩子一旦选择了出家,头几年的日子是很难熬的,寺院里面的生活,你们也看见了,如果与佛无缘,即使进来,迟早也是会走的,但只要熬过了开头的那几年,等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才能悟出其中的好处来,贫尼是过来人,进寺前几年,也曾想过还俗的事情。佛祖慈悲为怀,严进宽出,哪一天,突然后悔了,寺院的大门永远都是敞开着的。”
“严进宽出,您所说的‘严进’是什么意思?”
“只有割断尘缘的人,才能受戒和剃度。”
静平确实有点像割断尘缘的人。
“那么,清水、莫忧和修竹去了什么地方,您知道吗?”
“佛门一向不问来处,更不问去处。”
静平,清水,莫忧和修竹恐怕就是在这种“不问来处,更不问去处”的幌子在失踪于鸣晨寺的,佛门不问来处,更不问去处,所以,佛门是不需要担当任何责任的。佛门割断了所有弟子的历史,也吞噬了她们的未来。
之后,欧阳平请念慈师太找来了悟虚。
悟虚就是亲眼看见静平走出寺院的尼姑。
五分钟左右,念慈师太将悟虚领进了欧阳平住的禅房。
念慈师太将悟虚送进禅房之后,就退出了禅房。
悟虚是一个胖尼姑,个头不高,大概在一米五五左右,她长着一身的肥膘,上面是双下巴,下面,腹部隆起,走起路来,两只脚成外八字,上半身左右摇摆。
待悟虚坐定之后,欧阳平道:“你叫悟虚吗?”
“我叫悟虚。”悟虚说话,声音很高。
“你住在西禅院,还是东禅院?”
“我住在东禅院。”悟虚说话干净利索,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你在寺院做什么?”
“我专门修剪寺院中的花草树木,大雄宝殿前面和庵门外的地也归我扫。”按现在是我说法,悟虚应该算是清洁工。
“你亲眼看见静平走出寺院大门的吗?”
“是的。”
“是什么时间——是早晨什么时间?”
“是天要亮未亮的时候。”
“你在什么位置?”
“我在井上打水。”
“请你领我们到现场去看一看吗?”
“行。”
悟虚领着大家走出西禅院,沿着西禅院外一条狭长的走廊向南,然后向东,走出一个圆门。
走出院门,便能看见水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