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之外,空无一人,已不见观主踪影。
林弃怔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围的景象,喃喃道:“怎么回事……我不是被夺舍了吗?我还活着?”
他连忙站起身,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轻灵了许多,但也顾不上这些事,而是快步走出观门外,可见云海缥缈,浓雾涛涛,前行数十步,前方便是万仞山崖,却依然没有看到观主的身影。
站在山崖边上,一阵清冷的山风袭来,林弃才在云雾寒意下清醒过来,豁然回想起来——
他在昏迷之前,似乎看到观主的肉身化为粉末,当场烟消云散,只余下一团混沌迷茫的光芒,那似乎是观主的元神?
而后,他便昏迷过去了。
山风寒冷,林弃缓缓深吸了一口冰凉的云气,又渐渐回忆起方才的那个梦,虽然遥远且有些模糊,但他还恍恍惚惚地记得,观主在最后似乎说了一句:
‘我的一便交给你了。’
“一?”
林弃站在山崖的边缘,望着下方缥缈的云海,心中有些茫然,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他竟然没有被夺舍?
是观主夺舍失败了?
亦或是观主未曾夺舍他?
“如果那不仅仅是黄粱一梦的话,观主说把‘一’交给我了,那岂不是在说,他把修行千载所炼出的那一方虚空交给我了么……”
林弃怔然望着茫茫云海,心中不禁升起了一抹怅然若失之意。
虽然他因为还活着而感到庆幸,但观主这位救他性命的好友却不知所踪,让他有些兴致索然了。
至于那所谓的‘一’,所谓的一方虚空。
他也不知方才之梦,到底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打开那一方虚空,也并无特殊感应。
或许,还需要他修行之后,才能以法力开启?
林弃驻足于山崖边,无言凝望着无边云海,过了许久,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才转身回到执一观内。
观内。
林弃再次盘膝坐回了蒲团上,看着对面属于观主的蒲团,忽然心中咯噔一声。
“等等……好像不太妙啊。”
“观主打算夺舍重修的消息,天下间不知多少修道之士都已听说了,恐怕也有些修道之士早已知晓,观主夺舍的人选,乃是上京城宁王府的公子林弃……”
林弃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如今我从上京城消失不见,恐怕已有修道之士明白,观主是要夺舍我了……但是,我并没有被观主夺舍啊!”
在天下修道之士看来,观主是在修行路上走得最远的不世高人,道法可通天,夺舍一个凡人而已,断然不可能失败。
但如今的事实,就是他没有被夺舍!
他还是林弃。
可是,天下间的修道之士,会相信这一点吗?
“不对……观主灭了那么多妖邪,招惹的仇家想必数不胜数,如果我敢公开这件事的话……”
想到这里,林弃不由得心中一颤,深吸了一口气。
观主一身修为高如天穹,那些妖邪见了观主,逃都来不及,哪敢招惹?
就算观主灭了那些妖邪,惹来了无数仇家也无需担心,只要夺舍重修之后,即可再临云巅。
但他并不是观主。
他只是林弃!
如果他敢公开这个事实,天知道那些妖邪会怎么样?
“不行,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若有观主威名护佑,还可暂时震慑天下修道之士,我还能慢慢想办法,但公开的话,那恐怕我就死定了。”
林弃立刻决心隐藏这个秘密,“而且,我也得修行试试看,起码要有自保之力才行。”
一念至此,他立刻站起身,开始翻找搜寻执一观的各个角落。
但半天过去了,他将整个执一观里里外外都仔细翻找了不知多少遍,也未曾发现任何典籍,或者关于修行法的信息,压根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破观。
苦寻无果之后,林弃有些疲累地坐在观门的门槛上,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寒山怕是也不能待了,万一遇到观主的熟人,说不定就暴露了,而且……该怎么修行,在这里也想不出办法,还是下山去吧。”
也无甚可收拾的,他走到观门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跪拜之礼后,望着门上牌匾,高声道:“观主,您的恩情林弃尚未回报,但如今为了自保,我不得不下山去,望君莫怪。”
……
当日,寒山执一观观主,夺舍重修之后,便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