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他们的人,吃他们的货,据说还得了个“收割者”的名号。
谁也没见过“收割者”长什么样子,但从行事手段来看,前面那个小个子十有八九就是那个神秘的“收割者”。
今天他们好不容易咬住了“收割者”的尾巴,“收割者”手里还拿着他们损失惨重得来的全部收获,哪能容他轻易逃脱?
于是12名衣冠不整的西风匪,从春闱香风里被拽出来的西风匪,一起咬牙切齿地骑着马穷追不舍。
可是,产于西星州,有着全联邦最好耐力和复杂地形奔跑能力的西星马,追了一夜,居然没追上前面那个靠两条跑步的家伙?
虽然说靠风魔法法阵驱动的机动车在这片大陆上早已普及,但那些车辆全都笨重粗大,适合在平坦的公路或者铁轨上,喷着巨大的风卷,气喘如牛地拖动着载货的车厢缓慢前行。
即使是联邦的公子哥爱玩的用最昂贵的金属打造的、用最高纯度元素晶驱动的超级跑车,看似能在城市的路面上跑得飞快,但在复杂地形上,那些抓地不牢靠的金属轮子,分分秒陷到坑洞里打滑乱转,哪有马儿这般飘逸奔放?
相比马儿的飘逸奔放,前面那个奔跑的身影显得猥琐许多。
那个小个子,偏偏奔跑的时候还光着脚、猫着腰。完全没有传说里的高手那种凌波微波、衣袂飘飞、身轻如燕的出尘感,活脱脱像一个到村口寡妇家偷鸡被发现的乡下小孩。
他只是不断挥动双手,迈开双腿,以一种最最普通的姿势奔跑着,一边跑还一边不时地用缠在手腕上的毛巾擦擦汗。
可是,飘逸奔放的马儿,就是追不上那个光着脚、猫着腰的小个子。
罗松溪其实老早就能甩掉这伙西风匪,一开始他只是想测试一下他新做的那双“弹簧火箭靴”。测试下来,发现效果相当明显。
但只跑了不到一公里,他就把弹簧火箭靴扔了。因为那玩意儿虽然功率强劲,但穿在脚上,一旦工作起来,实在是太烫了。
于是他光着脚,在联邦西部无垠的旷野上奔跑,越跑觉得心情越是舒畅。想到紧紧跟在他身后的那十二名西风匪脸上憋屈的样子,他感觉就像用链子栓着十二条大狗在溜一样。
他记得老约翰曾经说过,最适合自己的武技,就是用出来自己会觉得很爽的武技。五年来,虽然刀下马匪的亡魂无数,但他仍无比坚信,比起挥刀子拼命,飞快的跑路,是自己觉得最爽的武技。
他溜着西风匪们在旷野上狂奔一夜,他看到东面的云如火烧一般亮起,橙红色的太阳在云层中骤然发力,洒出一片晶莹剔透的金光。
晨曦打在他的脸上,他是在晨光中奔跑的少年,这是他看上去没心没肺、实际上狂野残忍的青春时光。
绕了一个圈,在晨光中已经依稀可以看见塔尔塔镇的轮廓,罗松溪依依不舍地准备和这伙西风匪说再见。
他在奔跑中一个转折,熟稔地投入了侧方一个隐蔽的矿洞。
在塔尔塔镇长达千年发达的采矿工业史上,留下的矿坑矿洞不知凡几。这些矿坑矿洞,有的通往四通八达的地下世界,有的则因为塌方等原因变成死路一条。
这些矿洞矿坑,组成了一个复杂无比的迷宫。
而罗松溪,则对小镇周边的这些矿洞矿坑了如指掌。
马匪发现了罗松溪的意图,举起元素火枪朝着矿洞口射出几发明亮的小火球。但已经为时已晚,火球徒劳地从洞口划过,罗松溪的身影已经隐没在矿洞之中。
十二匹马驰到矿洞口,旷野上天光已经大亮,但仍然荒芜一片没有一点儿生气。刮刮停停的风卷起一片又一片尘土,黑黝黝的洞口在风尘的吹拂下如同一尊怪兽微张的寂寞的嘴巴。
按照资历接过首领位置的马匪,望着黑黝黝的洞口,心里生出一丝退却之心,但想起那三只鼓鼓囊囊的黑皮包,他望地下吐了一口唾沫,发狠道,“下马,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