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心了,其实也无甚大碍,就是吃得比往常多了一些。”高雅郭嫣然笑道,“哦,先进屋再说吧!”说罢,便将三人迎入房内。
房内仅有高雅郭一人。忠尧环视四周,见床头案几上有一龙泉窑青瓷胆瓶,上插单枝碧桃数朵,花色单纯雅致,一时兴起,遂吟道:“满插瓶花罢出游,莫将攀折为花愁。不知烛照香薰看,何似风吹雨打休?”咏罢,又笑言:“雅雅姐好兴致,插花学以致用,老师见到了一定会十分欣慰的。”
高雅郭被忠尧这么一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呵呵一笑,说道:“师弟见笑了,也就是随心而起,兴之所至顺手拈花而已,归插净瓶中,应可累日不凋。”
这时,黎诗瞥见桌上有一只芙蓉石材质的玉壶和白玉杯,一时好奇,上前仔细端详了一下,又取白玉杯把玩,但见杯身刻着诗词和雕花,在屋外亮光的映射下,倍显晶莹剔透。她下意识将其凑近鼻息处闻了闻,似乎还有残留的些许酒香,便打开玉壶闻了闻,哇,果然是好酒!
“雅雅姐,你不是素来不喜饮酒的么,怎么到了渝州就开始放飞自我了?”黎诗调侃道,说着自顾自斟上一小杯,又闻闻酒香,赞道,“此酒味醇香,色味白,若清泉甘露,好酒!雅雅姐,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啊?”
“这是剑南烧春,”高雅郭笑了笑,走上前去,从黎诗手中取过斟了酒的白玉杯,仰头一饮而尽,咂咂嘴说道,“就在附近的隆记酒坊买的,相传李谪仙为喝此美酒曾将皮袄卖掉换酒痛饮,留下士解金貂、解貂赎酒之佳话。哦,对了,我还顺便买了一些‘鹅黄’、‘蜜酒’,你们要不要尝尝?”
黎诗和云婀连忙摇头:“呃,不要不要!”
语罢,黎诗忽然瞪大了眼睛,惊呼道:“啊?雅雅姐,一种酒喝了还不够,你还买了另外两种酒,鹅黄和蜜酒啊!”
高雅郭不以为然地答道:“是啊!一种酒又怎么喝得过瘾呢?呵呵。”
“雅雅姐,真是酒量大增啊!”忠尧闻之,也不禁叹道。
“巴山钟灵,蜀水毓秀,”高雅郭兴奋地说道,“你们有所不知,这巴蜀之灵气都在这酒中了!如此蜜酒,三日开翁香满域,甘露微浊醍醐清。爱屋及乌,我觉得日后我得将《北山酒经》和《续北山酒经》好好研读一番,再青梅煮酒,把酒言欢;烹茶论道,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生活惬意,好不快哉!”
忠尧眉头一蹙,似乎察觉了什么地方不对,问道:“雅雅姐,你以前不是喜食素吗?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肉了?”
高雅郭随口答道:“来渝州以后啊!少年不识肉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啖新肉强说愁,哈哈哈哈!如今想来,以前不吃肉真是暴殄天物啊!”
忠尧闻之一惊,心里暗暗琢磨起来:“不对!雅雅姐这是受了什么毒素影响才会性情大变的……天地万物皆由阴阳清浊之气化生而成,性情大变必与脾脏相关。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
人之脾性虽说不断受周遭环境影响而逐渐改变,但受药食影响也会发生巨大的改变。譬犹饮酒,酒气上升,则引发体内气血上冲,原本胆小之人也会变得冲动易怒、胆大包天。故酒能壮胆。肝燥血亏之人,与常人相比,更容易动怒,脾气也更暴躁。
雅雅姐自从来了渝州后,又吃肉又喝酒,性情大变,先前温婉的性格也变得如男儿一般豪爽,不拘小节、大大咧咧。嗯,还是先诊诊脉,仔细琢磨琢磨这病情吧!”
想罢,忠尧径直走到桌边坐下,向高雅郭唤道:“雅雅姐,我再给你切下脉吧!”顺手将伍掌柜所给的三包药材金银花、甘草、绿豆放在桌上,嘱咐云婀道:“云婀,你帮忙去问店家借个火炉和煎药用的陶铫,先把这三包药浸泡个把时辰,用文火熬煎半个时辰。药汁倒出来后,继续加水煎,再将第二次的药汁倒出来,与第一次的药汤混合,分作两碗送来。”
云婀听罢,微微颔首,接过三个药包后又问:“公子,若是店里没有陶铫的话怎么办?”
“若是没有陶铫,便用褐釉带把的茶铫吧,那个也可以的。”忠尧想了想,说道。
“是,公子!”云婀点了点头,领命后转身快步出了房门。
彼时,高雅郭在桌边落座,将右手腕搁在了桌上。忠尧按住高雅郭腕部寸关尺,细细把起脉来。
黎诗见忠尧闭目凝神,便悄悄坐于一旁,耐心静候。
须臾,忠尧示意换手把脉,高雅郭又将左手腕部递了过来。
忠尧仔细切诊,面色凝重,半晌后缓缓说道:“右手脉象上越,脉气偏滑,尺部轻取紧,但用力按下后脉象仍滑,可见痰气壅盛。左手寸脉显沉不畅,明显不通,左关脉弦而有力,显见痰浊阻滞,气血受阻。气血流通受阻,肝经疏泄压力就大,故而左关脉弦而有力。气血淤阻不畅,重者脾气暴躁将不能自控啊。”
“忠尧哥哥,你是说这就是雅雅姐性情大变的原因?”黎诗闻言脸色微变,急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