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法无吾动作一顿,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恨不逢却是懒得管这些,之前的算计与这次的嘲讽让他早已失了理智,只想将此人欲杀之而后快。
一只雪白的夜枭却忽然挡在了藝如尘身前,冷厉刀气自身后袭来,逼得他不得不打消了念头,暂且撤身化解。
白衣少年无力的靠在树上,心口处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血洞,身下的白衣已被染成了血红,周周站着的法无吾和恨不逢身上皆有血迹,武器上也沾染了血色。
心下不安,跟着夜枭追寻而来的宵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从未有过的怒意充斥于心头:“你们!夜刀流!”
饱含着怒火的夜刀流,法无吾等人根本无法阻挡,宵来到藝如尘面前,小心将人背起,冰冷的目光自法无吾等人面容上扫过,背着藝如尘化作风雪离开了。
天波浩渺。
重新戴上斗笠的白衣少年正要接过翠山行手中的药碗,乖乖喝下,却突然将药碗打翻在地,呢喃着跑出了天波浩渺。
“离开……离开……”
“少白!”
翠山行连忙追上,却在出口处就给追丢了,不知白衣少年所离开的方向,只好回去找苍商量,却发现苍的面容有些凝重。
“弦首?”
“风少侠,可能出事了。”
残林。
茝兰正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就见女生急匆匆跑了过来,嘴里还喊着“不好了,出事了”之类的话语。
茝兰上前将人扶住,贴心的递了杯茶水过去,才柔声问道:“怎么了?”
“大兄弟、大兄弟出事了!”女生缓了口气,抓着茝兰的手,刚要开口,表情却瞬间凝固了。
茝兰淡定地抽出没入自己心口的手,顺着话题继续说道:“被挖了心魂,魂体会因此崩溃消散。”
施力,将女生甩到一边的草地上,不理会流血不止的心口,微笑靠近:“乖孩子,听话,把阿风的心魂还给我吧。”
女生看着空空如也的心口,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愤怒开口:“您的心是吾的!为什么,为什么您要将心给一个人类?!”
“你的?”茝兰停下,笑容瞬间冷下:“你配吗?我的耐心有限,若是现在交出,我还能让你消失得体面一些。”
“您会后悔的!等那一天到来了,您才会明白,能站在您身边的人,只有吾!”
女生心知自己无法动手,冷冷的看了眼匆忙赶来的残林之主,丢下狠话后,选择脱离了这个世界。
茝兰捂着心口,顺势靠在了残林之主的怀里,语气虚弱:“笑禅,我可能等不到你报仇的那一天了。”
“茝兰,你不会有事的!若是将你放在吾胸口的心脏拿出,你是不是就……”
“笑禅,你误会了。”茝兰有些无奈,但还是耐心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现在的时间不多了,得马上回到我的故乡去,可能后面就没法跟着你报仇了,不过等笑禅你报完仇后,我就会来接你的。”
话音刚落,寰宇奇藏便拿着一些行李走了出来,见到茝兰如今的模样,不禁挑了挑眉:“汝这副模样,确定不会昏倒在半路吗?”
“放心吧,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茝兰也不介意,向残林之主笑了笑,化作花瓣散去:“笑禅,我们再会吧。”
寰宇奇藏同样如此,最后看了一眼残林之主,难得唤了声:“笑禅,吾在那边等你过来。”
两人渐渐消失,唯留一地的桃花花瓣,随风飘零而去。
宵背着藝如尘匆匆而行,不知该去往何处,却听背上之人虚弱开口:“去,冰雪之涡……”便依言带着人向冰雪之涡而去。
冰雪之涡,同样也是一处被冰雪覆盖的地方,宵背着藝如尘进入之前找好的洞穴里,不顾其身上的血污,放在了叠放整齐的床上。
藝如尘缓缓睁眼,隐隐看到一抹紫意,不自觉开口:“苍……”
“义父,是我。”宵将化为白骨的手紧紧握住,虚无缥缈的触感让他心下愈发不安,下意识将手收紧。
“抱歉啊……”
藝如尘露出个虚弱的笑容,费力的看了眼周围的景象,放心了:“这个地方怎么样?”
“有义父在,便很好。”宵看着少年苍白得几乎透明的面容,惊见一抹水色滑落,连忙伸手接住,温凉的触感让他愈发不解:“这是,什么?”
“我其实最不想的,就是被你看到这一幕。”
看着宵懵懂的眼神,藝如尘心中愈发愧疚,缓缓闭上双眼:“宵,我累了……”
“义父你好好休息,我在旁边好好守着。”宵刚想扶着人躺下,手却穿了过去,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心中慌乱:“义父?”
“闲云不系东西影,野鹤宁知去住心;离琴苦调无归处,亦风亦月亦如尘。亦如尘……哈。”
“宵,记住……”藝如尘感受着魂体逐渐消散,声音渐渐的听不见了:“这世上,从未有过藝如尘的存在……”
“义父!”
手再也抓不住面前之人,徒有点点萤光自指间穿行,逸散在空气中,眼中似有什么东西滑落,滴落在垂下的手心中,和方才的水色融为一体。
“原来,这就是落泪的感觉……”
外面的风雪声,渐渐大了。
黑发少年看着被褥上残离的血迹,伸手去碰,却再也没有熟悉的暖意。
“义父,你答应过我,不会抛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