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玉闻言,眉眼间率先铺天盖地而来的,是错愕。
他惊奇于宋依韵的与众不同,明明那些个皇后太后赏赐的女人都借此机会来拼命卖弄风姿,试图安抚自己,成为自己的红颜知己。
可宋依韵一开口,却是如此正经的一句“我帮你”。
多少年来,都没有人这样毫无顾忌的为自己说过话,也没人在风雪孤寂的困境中帮自己一把。
她却能。
明明在刺客来袭时自身难保,还是用那套拳法拼了命的救自己,明明手无寸铁本是个可以享清福的富贵小姐,却还是因他而卷入这无休止的纷争之中。
如果萧璟玉没记错,宋依韵的宋家并没有那样强大的势力,可她竟然如此认真的给了自己一个承诺。
放在以前,萧璟玉一定会嗤之以鼻,冷眼嘲笑。可现在,却却全然不同了。
他严重怀疑自己的脑袋也被宋依韵这人折腾糊涂了,智商必然有所下降。
他眸光黯淡,喃喃一声:“你不知兵符有多重要,重要到能让最忠心的君臣产生嫌隙,分崩离析,没有人能逃过这个诅咒,我也不例外。何况连我都拿不回来的兵符,你又谈何容易?”
宋依韵握着他的手,细嫩的掌心温热,最能安抚人心,她轻轻一笑:“请王爷相信我。”
萧璟玉竟也跟着笑了笑,好看的一张脸顿时温柔三分:“信你便是。”
翌日清晨,鸟鸣婉转,晨露沁人心脾,萧璟玉已经端坐书案前,竟然不多时便处理完公文了,平日堆积如山,今日竟然仅有薄薄的几个册子。
被夺走了兵符的第一天,难受。
长嗟短叹尚且来不及,便听闻门口传来压的极低的一声:“王爷,打听到了。”
萧璟玉心知是那二人回来了,心中焦急就要起身亲自去开门了,但也只是强压住那阵迫意,坐定了沉声道:“快进来。”
无影和无痕二人这次没有形如鬼魅,而是踏踏实实的推门走了进来,面色均是沉重。
萧璟玉心道不好,忙敛眉问:“可查出来是谁了?”
二人对视一眼,像是犹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道:“查出来了”
萧璟玉将手中的狼毫缓缓搁下,气定神闲道:“快说。”
“是太子。”
他瞳孔骤然一缩,尚未放稳的笔尖儿一歪,瞬时浸湿了素白的宣纸纸面。
为何会是他?
是谁都好,为何会是他!
无影低低的声音木讷的报告着自己所调查到的一切:“原本陛下只想让王爷在府中静养,本没有收回兵符的意思,但太子殿下在朝堂上说飞虎营不可一日无主,必然需要有人接任,王爷手中没了兵符,才能好好养伤。”
无痕借口道:“这一切,的确是太子的意思。”
萧璟玉怒火中烧,直冲灵台,只觉得骨鲠在喉一般,手中的笔杆只听咔咔两声,做工精细的物件儿已经一分为二了。
两个暗卫立刻拱手下跪:“王爷息怒!”
太子,英王,自小到大学文学武,可都是在一起的,他萧璟玉敢对天发誓,自己从未愧对过兄弟。可太子呢?自从长大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经年以前清澈的眸子渐渐混浊不堪,载满了名利,污秽和野心。
太子不擅长治国,只适合生在富贵人家享清福,萧璟玉承认此点,可他到底是拿人当兄弟。
投之以桃,未能报之以李。
萧璟玉不怪他。可太子是如何做的?
他明知飞虎营是自己小半生呕心沥血的信仰所在,却能如此轻易地夺走,丝毫没有迟疑,仿佛是怕这次机会从指尖溜走。甚至三番五次对宋依韵有非分之想。
他所爱的,所珍视的,太子根本不在乎,他只想要占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