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哆哆嗦嗦的从摩托上下来,然后看向顾楠时注意到了她腰间的无格,一瞬间大脑中多年想象的画面,突然连贯了。
顾楠将摩托车的钥匙拧下,一转头却发现夏明德正在盯着自己,那仿佛看透了她的眼神,盯的她直发毛。
“怎么了?”
“顾小姐……你可曾记得我卖给你的那本古书?”
“您该不会是……”
顾楠明白了,这小子看来没少研究她的事迹,怪不得一副明悟了的眼神。
顾楠朝白玉说道:“白玉,你先去前堂看看晓仙怎么样了。”
白玉知趣的点点头走出了院子,一旁的夏明德已经战战兢兢的去到厨房,然后端了壶开水回来。
“咕嘟咕嘟——”
不知道他从哪拎出来的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那禅香木盒上居然有个“贡”字的封条。
打开木盒的小锁,里面貌似放着一小罐茶叶,他小心翼翼的拎着茶罐两边的银把手将其打开,然后将茶罐里的茶用镊子夹着放进茶壶里,最后把热水倒了进去。
夏明德拎着茶壶,然后从小木箱当中拿出一对新的青瓷茶杯倒了进去。
“请。”
顾楠端起青瓷茶杯闻了闻,浓郁的茶香悠悠飘荡,于是好奇的问道:“还挺香的,这是什么茶?”
夏明德摸了摸下巴皱起了眉头,细想了一下说道:“曾听君怡说过,这好像叫做……”
“武夷大红袍。”
“…………”
正准备一口饮尽的顾楠停住了,黑着脸低头一看,杯子里的茶水已经下去一半。
“您这一杯估计有五十两银子了。”
这臭小子……
顾楠不动声色的自己拎起茶壶,然后续满了茶杯。
她轻轻品了一口,试着回想了一下便咋舌道:“啧,我活这么久貌似还没喝过这么贵的茶。”
这话一出,夏明德明显僵硬了一下,随后他露出了,像是百年后外国人来看中国博物馆的眼神。
夏明德不可置信的问道:“您……您真的活了这么久吗?为什么?”
为什么?这谁又晓得呢。
“我也不知道。”
她连自己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只记得刚来就是这副身体,兵荒马乱的时代从没怎么想过那些事。
现在的她甚至怀疑,从前电脑桌前的自己到底死了没有。
“世间千姿百态,您做了那么多事儿,其实看似长久,您却不知那明的暗的史官都会记下,若是有心人便能发现一二然后串联起来。”
夏明德想起曾经看过的一篇孤本开口道:“在下曾经看过一篇孤本,有其得书者的猜测写到……说您是国脉所生成。”
“啊,对了,我还给抄了下来。”
他连忙起身又去到房间,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然后翻出一张发黄了的摘要。
顾楠接过纸张,上面歪歪扭扭很是生疏的写道:
“人聚而成国,国成而聚脉。
地脉而生灵,此灵行天下。”
顾楠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千年的时光却未在身上留下痕迹,细嫩的手掌上一往熟悉的纹路,而周围的人却周而复返,化为一捧黄土。
我……非人吗?
那倒也是……
“啧啧啧,怪哉怪哉,奈何五千年的华夏古老文明,地大物博真是无奇不有。”
这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说着正经的京话,再咬文嚼字儿还真别有一番韵味。
“嗯,你倒是有那么点味道。”
顾楠揉了揉这发黄的薄纸,然后将纸捏成纸团,屈指弹进了远处厨房的烟道里面。
“唉,这……”
夏明德忙要去捡,却见顾楠摆手道:“算了,都是些玄虚的东西,不要也罢。”
顾楠一口将茶饮尽,夏明德又回头看了一眼炉灶无奈的叹了口气,顾楠起身伸了个懒腰,娇好的身材拉伸的一览无余。
刚站起身的夏明德愣了愣,恰好陈君怡洗刷完碗筷出来,她一抬头看到夏明德转过头来,两人默契的对上了眼。
夏明德在自己的妻子面前是最藏不住东西的,蓝眼睛心虚的瞥向了一边,引得陈君怡眯起了眼睛。
她用毛巾擦着手缓步路过夏明德,眯着眼盯了一圈,吓得他低头倒茶喝了起来。
手摸到壶把朝杯中一倾,壶空了。
就当陈君怡打算开口时,白玉从前厅走来,看向小院中的三人说道:“我们过了今晚便出发吧,拖久了恐怕不妥。”
“怎么了?”
现如今也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有夏明德在港口的打点,联军一般不会进来,反倒还会保护他们。
“外面有人说联军在一处教堂里抓出来十几名义和团的人,并且折损了几名联军。”
“坏了,那我这里也不安全了。”
夏明德叹了口气,顾楠看了眼天色说道:“现在天色已晚,联军不会搜寻很长时间,应该会在明早开始搜查个个保护地。”
白玉朝顾楠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顾楠伸了个懒腰看向屋顶,仅仅是在墙上借了两部力便跳了上去。
京城已经没了前两日的黑烟,枪声也很久都没有听到,但这不代表已经结束,整个京城却是另一副模样。
死寂……
从三层的小楼顶看向整个京城,太阳已经落了下去,可没有一家敢点灯,如同鬼城一般安静。
“明日清晨。”
小院中的三人听到顾楠在屋顶说话,于是抬头看向她。
“我就带你们离开这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