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冷言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我注意到他的犹豫,于是追问道:“他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逼迫于你?”
“没有。他只是每日灌我一碗化去内力的汤药,使我无法逃走而已。时间久了,他慢慢放松了警惕。我便使计逃了出来。”
我看着冷言,却渐渐皱起了眉头。他将着这件事描述得越简单清晰,我便越是疑虑。
以洛问天的行事手段,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冷言,对他过往不究?只因为冷言是他唯一存活下来的手下?他那样的人,岂会念旧?
我摇了摇头,还欲再问。却忽然被冷言抓住肩膀,翻滚了一圈,形势瞬间倒转。
这时,已是冷言坐在我的身上,用玄水抵住了我的肩。
“好了”,冷言的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轮到我问了。”
“那个时候,为什么不肯跟我走?”
“我...”
他这一问,倒是点到了我的痛处。
那时我在战场上初建功绩,满心以为自己将来会成为朝野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臆想着,到那时可以用一己之力改换这个世间的规则,让风亭晚不必成为风亭晚,冷言也不必成为冷言。
回宫之后,我才清醒过来。这世间的或肮脏、或残酷的规则,风亭晚挣不开,我也同样逃不掉。就算我拼尽全力换来江山盛世,因着这副女儿身,最终也只能沦为棋子,枉为他人的野心权欲做嫁衣而已。
我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是我痴了。你说得对,这个虚妄的尘世,原不值得我徒废心力。我却要到性命垂危的时候,才明白过来自己的愚蠢。我去战场本是为了找你,却将你弄丢了。天下再没有比我更蠢的人了。”
“阿数”,静默片刻之后,冷言伸手扶上了我的脸,“你曾说过,要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世界。你...你真的是为我留下来的?”
我望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冷言动了动喉节,眼神也在微微闪动。他忽然从我身上下来,坐在了我的身侧。
“你看过玄旗营的记载了吧。”
我继续点头。
冷言的声音忽然有些黯哑,“所以你已经知道了,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看着冷言,没有说话。
“从八岁开始,我接近别人的目的,便是要取他们的性命。这些人之中,曾有人真心与我相交,可我依旧没有放过。”
冷言凝了凝眼睑,继续道:“我的手上沾了太多的血,到后来,已经麻木了。杀人与我而言,就如同杀一只兔子,一头野猪,是一样的。”
他看着自己的缓缓抬起的手,眯了眼睛,如同上面真有过去残留的血腥。
“阿数”,冷言忽然看向我,“你与我不同。你总是在救人。小霜也好,镇南王府的丫鬟也好,但凡对你有过半分恩惠,你总会报答。你信奉自由,信奉自己心中的抱负。你绝不会如我一般,甘愿做别人的工具。”
“所以”,冷言的喉节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当你看到那些过去的时候,有没有对我齿冷?有没有...后悔认识我?”
冷言深深地凝着我的眼睛,道:“我要听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