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你们一生。”何怀安的手抚上母亲栩栩如生的脸。
“啊,大人!”方秀一再一次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何母的脸在何怀安的抚摸下瞬间干枯、干瘪、腐化,那枚金簪也不知何故竟然无端端地掉了出来。何怀安颤抖地捡起簪子,簪尾还刻着母亲的名字。
方秀一见状,马上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插进婆婆的头发里,当年那枚金簪,也是她插进去的。
“娘,你是不是要把簪子留给大人?放心吧,他会保管好的。就像你还在我们身边。这枚簪子娘就簪着,也是大人送给我的。听说是上好的玉,娘簪着还挺好看的。”方秀一一边说着,一边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人死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何怀安待方秀一做完这些,将金簪收入袖笼,声音低沉地说了一声:“合!”手下又缓缓将棺木合拢,婆婆的脸在方秀一的眼里一点一点消失。
方秀一看着婆婆的棺木稳妥地停在那里,擦干眼泪,又对何怀安:“大人,这边还有……”旁边还有一个坟墓,是为何长生立的衣冠冢。
何怀安的眼睛有些发红,他看了看坟前的木牌,上书“先考何君长生之墓不孝子思远”,笔迹稚嫩,木头已经有些腐朽,他抚摸着自己的名字,真讽刺呢,他名为长生,却保不住自己的父母亲。
“挖!”即使知道下面是自己的衣冠冢,也要挖出来看看。
何怀安的坟墓看着好像比何母的更容易挖一些,何况坟头的草长得也不好,似乎知道里面不是人,而只是衣服。
方秀一还真有点紧张,当年给活着的人立了个衣冠冢,现在这个人就站在身边,还正在挖掘自己的衣冠冢,怎么看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要担心,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墓是什么样的。”何怀安看到方秀一双手捏着个巾帕,似乎很用力,出声安慰方秀一。
方秀一想,如果不是在这个特殊的场合,她可能都忍不住大笑,但现在听来,怎么都不舒服,牵强地给何怀安回了一个笑容。
棺材很快就起了出来,方秀一看到何怀安皱着眉头,似乎很严肃的样子,她有点心虚地说:“大人,抱歉,当时没多少钱了,所以,所以就给你买了个最便宜的棺材。你、你不要介意。”
当时给婆婆买了棺材之后确实所剩无几,两个孩子还要吃穿,还有房租,但她又实在不忍心把衣服直接扔到墓地里,所以就磨着老板用最低价买了个最便宜的。
何怀安在乎似乎不是这个,他语气略显沉重地问:“你是同时埋的娘和,我的衣服?”
“是啊,是大正二年春天。怎么了?”
“棺木没有盖严实。”
方秀一闻言,“不可能,我当时是仔仔细细检查过了的。”
但是她凑上去看之后才发现,棺材真的好像没盖严,有一条缝隙。她还想仔细打量时,何怀安半搂着她退后了几步。
“大人!”何怀安好像是第一次做这么亲密的动作。
何怀安放开方秀一,轻声说:“似乎不太对劲。”
不太对劲?哪里不对劲?方秀一也懵了,不就是一个衣冠冢,还能有什么问题?
“开!”何怀安没给方秀一解释,直接让人打开了棺材。
方秀一离棺材比较远,看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她分明听到了何怀安手下的低声惊呼,脸上满是震惊。
“山杏,看好夫人。”何怀安不让方秀一过去,他刚才从坟墓的土质已经看出有蹊跷了。
方秀一看着何怀安走到棺木前,看着何怀安用手摸进棺材里,看着何怀安脸上的凝重,肯定有问题,否则何怀安不会有这样的反应。难道衣服不见了?她让山杏让开路,快步走到棺木前。
“不是要你待在原地,不要过来吗?”何怀安拦着方秀一。
“大人,是不是有问题?”方秀一心狂跳,“大人,我要看!”
“听话,没什么大问题,我会处理的。”何怀安都差不多要当众抱着方秀一了。
方秀一这下越发肯定事情的非同寻常了,她不顾一切地反握着何怀安的手,言辞恳切地说:“大人,这个坟地是我选的,这个棺木是我挑的,棺盖还是我盖上的,这里的第一抔土是我撒进去的。难道,我不能看一眼发生了什么吗?”
何怀安没有说话,任由方秀一抓着他的手。这些话都是他第一次听说,心里不震撼那是骗人的,但是,正因为都是她做的,他才不愿让她看见。
“大人!”方秀一很坚持。
“我扶你过去。”终于,何怀安还是让了步。
方秀一不知道会面对什么,难道衣服成了精,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她抓住何怀安手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加大了,但不自知。
棺木还是那个棺木,她记得这里有一道划痕,所以她当时借着这个理由逼得老板让步。她看向棺木里面,没看到衣服,而是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原本只是放着衣服的棺木里,竟然躺着一具尸体,还没有完全腐烂,但是肉体已经脱落。
方秀一瞬间全身血液凝固,脸色煞白,嘴唇发青,浑身冰凉。
“这是谁?这是谁?怎么在这里?”
“不要看了。我扶你过去休息。”何怀安托起方秀一的胳膊,想把她扶到马车上。
“不、不是,我埋的不是这个,我埋的是衣服,是衣服。真的!”方秀一眼神涣散,语无伦次。
“我知道,我知道你埋的是我的衣服。”何怀安柔声哄着方秀一,“石妈,热水!”
但是还没等石妈将热水端过来,方秀一已经昏倒在何怀安的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