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妃一段话在心里打了不少结,才不失她的威严,翊坤宫上下向来没人敢多言,虽然那事她自己久久不能释怀,她却也知晓此事追究不得,只可息事宁人。
虽然向来跋扈惯了,不过生存之道还是掌握了分寸,若真想再要什么公道,还得自己走上至尊的位置。忍一时冤,方可翻后时浪。
话倒是结了,明嫔附身一礼,禧妃招呼涟漪送客,坐了好一会,她也是孕中易乏,吩咐了一番好生检验各宫的贺礼。才入了内室去歇息。
珍花玉叶,各放异彩,宫里向来是不缺的。不知不觉间,入了秋,太阳不胜往日毒辣灼眼,沁心湖面还能掠过清凉微风,是个不错的去处。
禧妃在翊坤宫安胎,足不出户成了常事,这日,碎月提了一嘴沁心湖的荷花谢了,惋惜的感叹今年是再瞧不了花了。
禧妃闻之莞尔,冲碎月一笑,道:“荷花谢了不正好出莲蓬吗,本宫也是好些日子不见外头的光景了,走吧,去那转转。”
碎月转悲为喜,高兴的点头,一边道:“那儿人少,娘娘还可以散散心呢!”
涟漪扶了禧妃起身更衣,调笑言:“就你细心!”
一时间,笑声正畅。
今日的沁心湖较往日更有别样风光。湖心独一木舟漾着波澜荡荡,一伞,二藕,三人,四莲。佳人亭亭坐于舟首,弯着柳腰,柔荑轻轻拨弄湖水,漾其道道涟漪,触及一阵冰凉。
禧妃行至湖边时,这风光正映入眼帘,恍如太阳刺眼,她不禁鸦睫一颤,才定睛看清了是谁,唇边笑意盎然,立在原地瞧着。
那舟上白蓉坐在船尾,掌着舵,白珊坐在佳人一旁,打着伞遮阴,还不时的为其拭去香汗,三人笑语盈盈的样子。
元贵人自入宫以来,倒从没有这么畅快欢笑过,好像一时回到了闺中,玩乐时总是无拘无束。
“哎呀——这湖水真是凉爽,可比承乾宫那闷热的气儿好上太多!”
“白蓉——快些划,我瞧着那边还有莲呢!”
“白珊——你看!这儿的鲤鱼胆好大啊,竟也不怕人,还追着咱们的船游呢!”
禧妃原是站在人的背面,元贵人三人倒也未曾注意到。小船穿过假山,前头又是一片明朗。
禧妃辗转走过回廊,来到另一边的凉亭,宫女即刻铺上软垫,盛上热饮,她慢品着,“弹指一挥,人非也常态。”
妖冶姿态百花各绽,香气馥郁经久不散,是也常态。
禧妃眼里除了懿良妃,其他都是新秀,原处这人,瞧起来不算格外出挑,倒也有几分俏皮,思索间,笑出声来。
湖中的小舟仿若遇见风暴,忽得微颤,三人笑意僵在脸上,元贵人身形没动,白珊微侧往岸上睨了一眼玉衣罗衫,小声嘀咕道:“是禧妃。”
若是独有三人荡舟湖畔,可以说是惬意,可周围有了任何后妃,此番便叫做失礼了,如今的后妃,谁不兴个端庄之名呢。
船由湖心慢慢靠岸,白珊扶了元贵人下船,白蓉抱着莲蓬跟在后面,一同缓缓迈入凉亭请安。
“元贵人可瞧见了本宫这么大的鲤鱼,竟追上了你,这胆又是有多大呢?”
“呀——这是打哪儿来的神仙姐姐?竟生的如此美貌!”
元贵人笑靥展露,听得那声本宫脆响,讨好了一句,方才道:“给禧妃娘娘请安。”
“是呀,本宫是锦鲤化成的仙女,是架着祥云来见你这个小仙女的。”
一改往日,禧妃也跟着打趣了起来,免了她的礼,有叫涟漪递给她一个荷包,轻笑,“瞧瞧,这是菩萨姐姐叫我寻你的物件儿,可还喜欢?”
“莲花做衣今日怕是不成了,莲叶做伞还是尚好,如此,与‘仙女’一名更为映衬了呢。”白珊接过荷包,稍稍握住,叫元贵人给系在腰间,“菩萨姐姐心善,送了这么个精致的荷包给青青,青青很是喜欢,有劳锦鲤仙女姐姐帮青青道个谢呀——”
白蓉递了荷叶给涟漪,禧妃瞧了,倒也喜欢,打趣让涟漪撑着荷叶伞,“好啊,仙女姐姐会带给菩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