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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那天,一壶酒,便相别。
她不知什么时候就远去了。他只知道,她的目的地是丛山。
忽而心中有些失落。
那时,他发觉了。
那种失落他经历过。五年前,一直照顾他的丫鬟佩环被家人赎回,他伤心了好几个月。
那之后,佩环的笑颜多次在他梦里出现。可,清晰的面孔逐渐模糊,秀丽的身影愈发虚无。
那之后,他又见过她——可那时,她已经嫁给一位酒楼里的小二。
一次出游,偶然相遇。她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她。就在那京城小巷,他们不再是主仆。相对而视,没有言语。
她的身材不再柔美,略显得粗壮了;她的手也不再光滑,而是布满了纵横的纹路——仅仅一年多啊!
那天,他脑海中的幻想,破灭了。
……
他知道,自己对佩环动了心。
可最终,是凄苦的结局——再会后,又过大半年,他又一次见到佩环,却是天人两隔。
她留下了才出生的婴孩,却一去不返。
而他哭了一夜。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最美时的她。
可泪干了,再见不了她的身影。
往后多年,佩环在他的记忆中,逐渐淡去。只有夜深人静,梦醒惊觉,才想起曾经伺候在身侧的那位姑娘。
……
佩环是注定无缘了,但不曾想,他竟在城门口,又为她动了心。
他不知她哪点不同:是因为那出城的人,只有她一个女的?
好像不是。
或许,是因为她的容貌?
也不像——哪怕,她长得确实不错,没有那些官家小姐的青涩,也没有府中丫鬟的怯懦,带着种成熟的妩媚。
盘木青知道,自己只不过是看上了她的才华,真心想要交好罢了。
应该是的——尽管他不知,还有一丝救人者对被救者的关切。
……
于是,她走了,他心中格外失落。
或许,是出于一种对她“一壶酒消去恩怨情仇”的不甘。但他知道,更多是缘于那颗躁动的心。
先生口中那“郎成文一卷以颂,妻做赋一篇而对”的意境,令他神往。可阅卷数百的他,和府中那些丫鬟,或相识的官家中“只认得几百个字”的小姐们,终究是谈不到一起。
他知道,自己所求,不过一“熟读万卷书,写得一首诗”的才女——寻而不获数年,却在城门口见着了。
她只不过是几个字就让他惊讶。而那小儿的谈吐,在驳倒他的同时也给了他莫大的欣喜。
所以,他来寻她。
行百里,终于与她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