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衍依旧保持沉默。
气氛一时间僵止不动,他们对望,可是宋画祠却找不到他的视线,他们这般近,却也这般远。
那双深邃而狭长的眸子,似最亮眼的古潭,已经寂静得投石不可破了,她说这么多,仍旧换不来他一个波动。
宋画祠莫名平静下来,她在孟昭衍面前蹲下身,一点一点给他揉着腿上肌肉,待感觉松弛下来了,再将上掀的裤脚慢慢放下来。
孟昭衍一直看着她的举动,心中五味杂陈,她一遍一遍说着自己是医者,于是医者就可以为人做到这般举动吗?
若不是自己,也是其他人,宋画祠是否也可对人这般亲密,肌肤碰触却毫不避讳。
腿上疼痛已然过去,剩下的只余麻木,但他却好像能感觉到宋画祠指尖的温度,想这样的时刻能够慢些再慢些,最好凝止于这一刻,让他把她的眉眼刻下来,记在心里,后路再颠簸漫长,也忘不掉。
宋画祠做完这些终于抬头,看着他精致不失俊郎的眉眼,眼里起了涟漪。她问,“你能不能告诉我,这腿,是怎么伤的?”
孟昭衍的瞳孔无声缩小,想说什么,却又莫名卡在舌尖。!
这个问题,过往那么多岁月,问他的人不少,他已经学会并习惯着淡笑,说无碍,说无伤大雅的借口,说自己的不是,说命途多舛。
但是那流经体骨的疼痛,告诉自己这世间的凉薄与险恶,他不巧,生在皇家,且无凭无靠,那接踵而来的刺痛与阴毒,将他一颗心早已凝练成钢,再难轻易摇动。
他也曾看着自己的父皇,指望他能为自己讨个公道。
可是公道在人心,却也只在人心。
提及此,孟昭衍习惯性笑了,笑得淡然,却更刺痛宋画祠的眼,她竟然一瞬间明白了,“你要敷衍我是吗?孟昭衍,我是你的医生,你要敷衍我是吗?”
孟昭衍的笑蓦然凝在嘴角,这人,真是天生来克自己的。
良久,似是下了心般,他道:“祠儿诚心为我医治,我也不再藏着掖着,我腿上顽疾,确实并非意外导致不能行立。”
他看着她,一点一点揭开自己尘封的伤痛,一字一句缓缓道:“是有人刻意下毒,残害于我,我及冠封王那年,锋芒过盛,总是刺到了某些人的眼里。”
说到这,笑意蓦然冷了。
“皇家富贵,是常人难享的,皇家争端,亦是常人难受的。今日我可废腿,明日就可被人夺命。我孟昭衍,是个身份尊贵人人羡慕不及的皇子,却也是个只能靠药物站立的瘸子。”
他抬眸看了眼宋画祠,见她眼里是惊诧、同情,还有一味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他端详了良久,才明白过来,那个东西叫心疼,是小时候只有在自己母亲眼里才能看到的东西。
叫他有些怀念、留恋,还有些不舍。
“我如今这般,也是习惯了,若是一味负隅顽抗最终只是得不偿失,那无非是弱者的表现,我要一点一点靠自己站立起来,要将所有允我伤痛的人,一个一个算过来,谁都逃不了。”
“皇宫险恶,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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