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地意识中,他感觉自己就飘荡在大海孤舟之上,全身虚脱无力,也口渴难耐,周身都是水,但没一口可以饮用。
在余地要绝望之际,头顶居然聚起一团白云,而白云中下起了小雨,一点一滴的雨水,滋润了他的干燥嘴唇,也激活他的生机。
雨水很小,余地实在太过干渴,他不满足于此,随即将口张大,让更多雨水喷洒入嘴中。雨水在口中积攒,点滴增加,存有了一口后,他便咕噜一声咽下。
以此反复,几次过后,余地更显贪婪,他要喝更多,他要大口大口的喝,嫌这点滴的积攒太过缓慢,想将那团喷洒雨水的白云吞下。
有了想法,余地便付之行动,他扬起了头,将头埋进了白云里头,白云很软,很舒服,似婴儿温床,又如一团棉花。
余地大口张开,寻着了白云中喷洒雨水之处,他闭嘴含住,贪婪吮吸着甘露般的雨水,有些甜,甘露入口,便顺着喉咙下腹。
大海里的孤舟,孤舟上躺着的余地,他头埋白云之下,以白云中的甘露来缓解口中干燥,甘露不绝,一缕跟着一缕,余地吮吸不停,一口接着一口。
在余地忘神解渴时,恍惚间听到白云里响起百灵鸟的轻鸣之声,声音一阵一阵的,随着吮吸此起彼伏。他觉得有趣,想百灵鸟加大声音,不禁加重了口舌上的力道。
果真,余地越是用力吮吸,云团中潜伏的百灵鸟叫唤的越加欢腾。
白云中的雨水快要耗尽,便飘荡过去,接着又聚齐另一团白云,余地同样施为,吮吸着甘露,听着百灵鸟欢腾鸣叫。
时间陡然,天色顷刻暗了下来,白云也没了踪迹。而大海在汹涌翻腾,巨浪一波接着一波拍击着如落叶般的孤舟,溅起的海浪也轰击在余地胸腹,让他疼痛难耐,钻心刺骨。
轰隆一声巨响,一股倾天巨浪,彻底将孤舟埋没,也将余地卷入海底,让他意识陷入黑暗。
杨家大宅,昨晚被那群蛟龙帮恶匪倾袭,帮佣下人死去不少,房屋也是烧了两间,好在杨保长家境殷实,事后的抚恤与重建花费,也能承担的起。
这会,杨家大院里站满了人,杨保长一家自然在其中,三丫头与她大姐也挤在里面,剩下的是杨家村的村民,他们引颈观看,一脸担心模样。
农家人实诚,他人的好会记在心里,而且会记得牢牢的。
余地前后数次施恩与杨家村,先是出手打退李家前来收粮的恶奴,再是慷慨献出半截竹节花巨蛇给村民补身,就在昨晚,他还帮着村里制服作恶的蛟龙帮贼人。
村民们庆幸,要是昨晚余地没有出手相救,那群恶匪带来的破坏,不堪设想。
院子里,顺着村民目光看去,锁定住一间房门,能让村民都现出关心神色,不难猜测,房间里的人就是重伤的余地。
余地在河边被三丫头与她大姐救起,三丫头回村里叫人帮忙,而林大姐用鼓胀处的白汁给余地吸食解渴。
之后,林大姐听见远处动静,想是三丫头领着村民赶来帮忙,便匆匆整理好衣襟,与村民一起将余地抬回村里。
在村里,杨保长威望最高,而且与余地关系也亲近,杨家大宅便是最适合安顿重伤的余地。
“咯吱...”
满院子翘首盼望的房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胡子花白的老丈。
“大夫,余大哥怎样了?”
两人的发声不一而同,而这两人,便是最为心切的杨蜜与三丫头。
老丈没先去回话,反倒是埋怨看了眼杨保长,说道:“你这个保长当得真不晓得礼数,我一大把年纪,居然被人架着来此,好在我身子还硬朗,要不然有你好看!”
杨保长被当众数落,却不敢说一个不字,他四十有几的年岁在这老丈面前,如一乖巧稚子,“吴大夫,十里八乡就您医术了得,我也是救人心切,你也知道,农家汉子手上是糙了点,但心地是好的,您多担待,不知余捕头伤势怎样了?”
“这位捕头命大,刀伤没伤及肺腑,而且他身体着实结实,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在水中泡了一夜,居然能挺过来。”
被称为吴大夫的老丈摸摸胡子继续说道:“他这会是失血过多,处在昏迷之中,我给他上了药,等他身子发烧退下,就会醒来。”
杨保长喜出望外,想着救命恩人性命无忧,脸上终于升起笑容,“好好,我送送您,您真是妙手仁心啊,这是诊金,您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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