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可自家公子却只是满脸漠然毫无半点动容之心,他看着远处那小孩儿就像是在衡量着什么,眼里全是说不上来的神色。
沈却还记得梦里那青年的肆意,他那张脸上永远都是张扬,桃花眼妩媚却狠戾,杀伐之间从不留情。
却不想他年少时是原来是这般模样,狼狈如丧家之犬,谁人都能踩上一脚?
若不是那张脸与梦里一模一样,他都有些怀疑,这般狼狈不堪的人,怎么能走到后来那样的地位?
薛诺不知道有人在看着她,她离开春香楼后并没有走远,反而只是捂着肚子蹲在了门头牌坊外。
“他怎么不走了?”石安疑惑。
沈却也是看着,就见薛诺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像是冷极了,抱着胳膊蜷缩在牌坊后的阴影里,要不是他们一路尾随,恐怕都看不出来那里还蹲着个人。
“该不是被打伤了吧?”石安有些担心。
沈却也是迟疑,刚才那几脚凶狠,小孩儿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要不,我去看看?”石安试探问道。
沈却迟疑了下,才颔首。
石安见状连忙走了过去,等到了近前时,就见那小孩缩成一团,将自己抱的紧紧的,像是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他慌忙抬头,等瞧见石安时就满是戒备。
石安连忙道:“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薛诺闻言却依旧警惕的看着他,眼里满是凶色。
石安忙退了半步:“我刚才看到你在那边被人打了,我家公子心善,让我过来问问你可是被伤着了?”
薛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直将石安盯得都背脊发凉,她这才说道:“不用你管。”
她爬了起来,远远瞧见对面站着的人影,背光时瞧不清楚容貌,只隐约能看得出来长得极高,一身鹤氅外绣着的金丝纹线,像是看着这边。
薛诺咬了咬嘴唇,开口时微哑:“我认得你。”
石安微愣。
“下午在扈家,他们已经打算招我了,是你突然出现跟扈家的管事说了话,他才临时变卦,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可你既然坏我好事,又何必假惺惺的装好人?”
石安张了张嘴,对上薛诺的眼神时,竟看出嘲讽来。
“我要赚钱果腹,还要拼尽全力活命,我没工夫跟你们这些有钱人逗弄着玩。”
“哎!”
石安见她说完就走,连忙想要叫住她。
薛诺却走的极快,矮身转进了一旁的巷子里就没了踪影。
石安瞧着空荡荡的巷尾,有些悻悻然的回了沈却身边,朝着他低声道:“公子,那小孩儿好像知道扈家的事情了。”
沈却“嗯”了声。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坏了他的事,他要是看不出来才怪了。
“那咱们是回柳园吗?”
“不回。”
石安疑惑。
沈却淡声道:“再等等。”
石安满是费解,不明白自家公子还要等什么。
他们今天莫名其妙的跟着这小孩儿一下午,现在人都走了,怎么还要再等?他突然想起自家公子这次来江南的事情,有些惊讶:
“公子,您要找的人该不会就是他吧?”
沈却看了眼不远处的春香楼,眸色深沉:“我也不知道,等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他了。”
梦里那人心眼极小,对于对不起他的人从来就没手软过。
他记得有那么一些细碎的印象,那小千岁逼着一个妇人滚了钉板,只因那妇人曾拿针扎过他。
那骂他以色侍人的御史,被他扒了衣裳扔在京中最喧闹的街头,指着他鼻子骂他断子绝孙的人,被屠尽了家中子孙送进了净身房
当年养他为瘦马的人死了个干净,曾经欺辱他的那些也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林林总总,他从不吃半点亏。
骨子里就凶狠,睚眦必报到了极点。
人的性情总不会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想要知道他是不是梦里那个小千岁,只看他能不能忍得下今日之事。
石安被沈却带着离开了原地,走了一截却又绕了回来,躲在不远处的阴影里。
他满是不解自家公子到底要干什么,可等到天色彻底暗下来,周遭冷意渗人时,看着那道从暗处偷偷摸摸出来的身影,他忍不住瞪大了眼。
是刚才那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