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怎么样呢?
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一切都将灰飞烟灭!一切都没有什么美好的前途和未来!
自以为是的人类亲手建造的所谓辉煌灿烂的文明,也许只要在几个刹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感觉到人类太渺小,太脆弱。自私和狭隘束缚着人们本来可以高瞻远瞩的目光,让人们宛如蚂蚁和老鼠那样仅仅为了简单生存与繁衍而感到自豪与荣耀。
人的一生,仅仅作为争取生存条件的机器和负担所谓社会责任的躯体而疲惫不堪地奔波挣扎,直到有那么一天,永远放弃本能中的争夺和妒忌,安静地躺下,尘归尘,土归土。
唐朝那位怪癖诗人王梵志的诗,此刻居然跳出了我的脑海:
城外土馒头,馅草在城里。
一人吃一个,莫嫌没滋味。
……
不知过了多久,口袋里不停呼叫的手机把我拉回现实,看看手机上显示信息,区号北京。
是谁呢?我按开了接听键。
“喂,楚明溪吗?我是徐空兰啊。现在生活不错吧?”
徐空兰?那个大我一岁、我们中文系的美女徐空兰?七八年杳无音讯,现在居然联系到了我?心中猛然升起一股惊喜,似乎还有丝丝缕缕的感伤:也许她现在已经携儿带女的越洋归来,同我一样“绿叶成荫子满枝”了?
我惊异时间的素手,非但没有洗尽多年以前深埋于心底毫不显山露水的情愫,现在居然把她的声音揉成一串长长的相思,如此缠绵地系住我。我收了收激动的思绪,用尽量平静又略带喜悦的语气回答:
“哦,是美女徐空兰哪。你好,你好!你真神通广大呀,居然查到了我的电话号码!对了,你毕业后就去了日本,什么时候回国的?”
“就在今天,刚下飞机。听同学说不久前你跌伤大脑了,还挺厉害的,不要紧吧?”从她关切温柔的声音里,我都能想得出电话另一头的她焦急、担心的神色!看来,那段尘封的感情并没有解脱于最后的回眸,依旧以一种风姿、以一种美被她珍爱、被我私藏!
“真的没有什么,我很好。”我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接上她的话,我真的不想让她再次闯进我的情感世界,我亏欠她的本已太多,“别信那些个同学的添油加醋。”
“你也别故作轻松!我还不知道你,天塌下来你都不会变色!这段时间你肯定在休息,到北京来吧,好多同学都想着我们的楚才子呢。再说,你知道我爸爸在协和医院,也好利用点关系给你复查一次。这儿总比你们那儿医疗条件好,身体可是你自己的。你可别往歪处想。”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往歪处想以为别人因为难忘旧情才发出邀请?人家可能早已“绿叶成荫子满枝”了,再拒绝可就矫情甚至多情了!
恍惚间,我真想去北京,而且这种愿望又从来没有如此强烈。
尽管鼻子酸酸的,我发觉自己说话的语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好吧,这回就听你劝一次,到北京去看看同学,听你讲讲日本见闻。到时候再联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