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雀一死,城中幻化的诸般盛景立马现出了原形。
梅妆成与牧言封走在街道上,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残垣断壁,累累白骨。
即便现在是暮春时节,也见不到半点绿意,实在难掩渠都城被祸乱之后的枯败荒凉之象。
还未到申时,日头却已照不进城中,便连半丝风也寻不着。
赶在午时前,梅妆成已把江采儿送出了城,之后又与牧言封一道折回毕府。
收拾完府里残留的妖邪鬼祟,牧言封旋即捏了个决抹去两人的痕迹,转首见梅妆成跳上毕府正厅顶楼的一处暗角,他亦随在她身后。
梅妆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掩下气息,静静等待着。
若她先前的猜测没错,此时渠都城内大概已经来了很多想抢肉吃的人。
牧言封靠在横梁上,单手支着头,看着梅妆成道:“毕雀口中的那东西,应当就是这些年,族中子弟一直在外寻找的《祭灵经》残卷,方才你为何不向她问出残卷的下落?”
“她不会说的。”梅妆成靠坐在横木上,懒懒道。
牧言封说道:“这么笃定?在生死面前,她或许会选择弃车保帅也未可定,况且我看她一副怕死的样子……”
梅妆成失笑地摇摇头,抬眼看着一脸正色的牧言封好笑道:“那你又如何确定她将《祭灵经》残卷给了我们之后,我们不会杀她灭口?”
牧言封觉得梅妆成这话很矛盾,他坐直身子,言之切切道:“我虽不是一个好人,但也是个有道德底线的人。而且,她若未对你起杀念,我又怎屑于对她动手。”
梅妆成把身子靠回去:“她得罪的人不少,就算不死在你手上,也会死在别人手上的。”
牧言封沉默了一会儿,使劲挠挠头,有些心烦地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顿了顿,他补充,“你把我随手扔给梅尘钧,让我替你受罚,自己却偷跑出虎踞云盘,到底所谓何事?”
梅妆成装傻:“堂哥罚你,定是你做错了事,怎么又扯到我身上。”
牧言封恶狠狠的咬着牙,不想与梅妆成辩解:“哼!不管你此次出山的目的是什么,把你逮回去就是我的目的。”
梅妆成看着他:“虽然这些天你被封印在万物囊内,但是你对外界发生之事不可能不知道,那你就应该知道,毕府外的三重三阵法是郭枫师兄布下的。
现在他失踪了,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布阵,为什么又失踪,不想知道真正潜伏在梅氏身后的巨大危险是什么吗?”
牧言封一时语塞,每年梅氏派遣出山的弟子或多或少都会折一部分在外面,尽管如此,族长同各位长老依然会按期送一批弟子出山。
原本这次他也在出山弟子的名册中,只不过因为和主人跑到后山惊扰了虎踞云盘的护山山灵,被扔到正律堂受罚,他的名字也教族长从名册中抹去了。
如今看来,倒是他走了大运。
梅妆成打断牧言封的思绪,不知想到什么,她道:“《祭灵经》是先祖梅棱遍访九牧,集经志,寻秘法,根据生平际遇通悟所纂,旁人修炼若不得其法门,终会害人害己。
毕雀本身实力不济,但她非但不藏拙,反而大肆逆施此术戕害城中百姓,自以为习得几通术法便能在九皋横着走,殊不知有太多人盯着渠都,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手里紧攥着的那点残卷,天下人皆趋之若鹜,所以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是没有穷尽的危险。”
望向毕府外,见有几道黑影倏地闪过,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鬼。应也是受牵连被困于渠都,入不了轮回的。
长叹了口气,梅妆成又接着说道:“况且我族早在几百年前就已将《祭灵经》修缮完整,找回遗失在外的卷宗,不过是为承先人遗志,不教旁人拾去歪曲了其中的修炼法门罢了。
牧言封轻笑一声:“呵,所以那毕雀说不说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背后盯着她的那些人定会在此时有所动作。”
梅妆成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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