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道:“郭隗虽然所言不合寡人之意,但出于忠心,是寡人多年旧臣,可赦之。”
鹿毛寿等素与郭隗不合,见此便奏道:“郭隗劝阻大王禅国大计,若再留在朝堂,无益也。大王既然不欲治罪,可免之。”
于是燕王便又罢黜了郭隗。郭隗失去了官职,贬为庶人,回归乡里。临走叹道:“大王如此行事,燕国必有亡国之祸!老夫年已六旬余,不忍余生看见此事。”
于是便离开蓟城而去,携带家中老小,到乡间隐居。
燕王哙既然决定将王位让于相国子之,便命令准备,在蓟城外修筑受禅台,十日后举办禅让典礼。
子之也是姬姓,为燕国宗室贵族,有勇武之材,能手格猛兽、走路跑步如能飞鸟一般,自得燕王重用之后,权势日胜,朝中群臣多有归附。
公元前316年秋,在蓟城南郊外,燕王哙举行禅让大典。
受禅台上,子之面南而坐,群臣拜伏台下。
司礼官在台上宣读禅位王书。燕王哙便手捧燕王玉玺印绶,上台请子之受之。
子之身着王服,带王者冕旒,在台上受燕王玉玺印绶。
子之受过燕王玉玺印绶之后,燕王哙在台上站立。子之便问群臣道:“寡人今日登国君之位,先君该如何安置呢?”
鹿毛寿便奏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燕王既然禅位,理当北面称臣以事大王!”
子之道:“寡人受禅为君,皆先君所赐,当优待先君,不可让先君称臣。”
鹿毛寿率领子之党羽齐奏道:“大王之言差矣!燕王既让愿意让国,便当为臣。今已经逊位,如不称臣行礼,则等同于国有二君。今如不行此制,恐乱宗法礼制。”
子之尚未答言,鹿毛寿又对燕王哙奏道:“大王今既然已经禅位于相国,便可居臣位。此番需得行人臣之礼,以示天下。不然,天下皆不信大王禅位果真是实否。”
燕王哙无奈,只得依照鹿毛寿所言,下台与群臣站在一起,北面称臣、
鼓乐齐奏,烟雾缭绕之中,群臣环绕而拜,对新立燕王子之行三跪久仰大礼。
而燕王哙,也在群臣前面,对自己的臣子舞蹈下拜。
禅位典礼已经举办,相国子之便成为燕国国君,而燕王哙反倒为臣,奏事等都要以臣下礼仪施行。
燕王哙又将国事全部委托给子之决断,收缴俸禄三百石以上的官吏的印信,都交给了子之。子之就面向南坐在君位上,行使国君的权力,一切政务都由子之裁决。
燕王哙年老便不再问政,当时并没有太上皇的前例。所以燕王哙反倒成了臣子。
此种君臣倒置情形,国人闻知哗然。
燕王禅位给相国,此事一传开,诸侯皆感到震惊,各自反应不一。
齐王笑道:“燕王是否老糊涂了呢?怎可作出此等之事!”
赵武灵王闻知,却叹道:“燕王能行尧舜禅让传国之事,诚可谓古往今来难得之君。”意甚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