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能人异士,要杀张某却是不难,今相府防备森严,二位还不是进来了?不过二位的确是误会老夫了,老夫奔走游说诸侯,也是为天下大计,百姓苍生安定。若无老夫从中周旋,六国之君恐怕与秦国将战争兵戈不断,那时该死多少人。老夫让东方六国与秦结盟,化解兵戈,岂不是二位所希望的吗?至于不能兑现诺言,在二位看来,老夫是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但老夫也是身不由已啊,为了天下安定,老夫不得不背此言而无信罪名,以得罪徐豪杰!二位怎么就不能想到此呢?”
笑峰闻言,冷笑道:“先生此番言语,实在不愧为纵横大家。但让在下家园沦陷,无处安身,数十万楚国百姓遭受兵戈之祸,此便是先生为天下安定着想?在下乃江湖草莽,不比庙堂君王,只认简单道理,听不懂先生的这番高论!”
张仪有叹气跺脚一番,才对笑峰道:“老夫在七国君王之前,的确是有诡谲之辞,但在徐豪杰之前,却句句出自肺腑,没有一丝相欺。”
见笑峰沉吟,张仪便又道:“徐豪杰得工布宝剑,以风行子名号行走江湖,以老夫预断,前途将未可限量。而今为了刺杀老夫一将死之人,葬送前程,岂不可惜!老夫今日死与明日死都一般,只是坑害了徐豪杰与这位壮士啊。”
笑峰道:“此言如何解释?”
张仪道:“二位皆是江湖豪杰,与寻常人不同。若刺杀魏国之相,此事必然惊动天下,不仅仅是魏国要追究此事,天下皆要将此事寻个明白。那时候徐豪杰何以容身呢?以徐豪杰在江湖上的名声,而以刺客手段杀人之相,此虽然有专诸、要离之勇略,却非大丈夫光明正大之行,恐怕有损于风行子名声。徐豪杰若刺杀了老夫,又何以在天下豪杰之前立足呢?”
丁虎道:“我等不为其他,只要为天下除害而已。”
张仪闻言呵呵笑道:“为天下除害?二位是不知天下之事罢了。若刺杀了老夫,魏国得知原因,恐怕又要挑动魏楚之战了。且老夫已经是行将就木之人,还有何能力祸害天下?老夫有一言,二位请听,老夫今体弱多病,旦夕将死之人,只愿苟延残喘,已无心于天下利益纷争之事。若二位听老夫之言,此事老夫保证绝不声张追究,礼送二位出大梁城,二位身名都可保。也可避免因此挑起诸侯战事。如不能听老夫之言,即便可取老夫性命,绝无怨言。”
笑峰见此,不由得果然犹豫踌躇,寻思这张仪虽然反复诡谲,但对自己所言的的确真诚,今若要杀了张仪,恐怕真会引出一番祸乱来。
笑峰心中沉吟,张仪见之,呵呵笑道:“徐豪杰有何怀疑老夫诚意呢?已经有人给老夫相面,说老夫寿命不过六十,老夫已经五十九,今且看来,老夫顶多还能再活一年。今就与徐豪杰打个赌约,若一年后老夫不死,徐豪杰再前来取老夫性命如何?那时候老夫将一切事项都安排停当,定然不会因此拖累牵连而引起祸患。徐豪杰若还不能听从,老夫就爱莫能助了。”
张仪将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笑峰已经下不去手了,寻思半晌,决定放弃行刺。于是对张仪道:“在下静候先生之言可否符实。只有再一再二,却无再三了。望先生珍重!”便示意丁虎,放弃刺杀,且辞行。
张仪见之,便道:“二位且慢,既然听老夫之言,还当做做面子。”让二人且先不要出府,命管家前来,赏赐二人钱物,笑峰见之,便也配合收取了。
张仪对管家道:“此二位远客是老夫旧日亲戚,有要事通告老夫,今完毕了,他二位要回,你且准备一辆马车,送二位远客出城。”
管家领诺,便去准备马车了。
张仪目送笑峰与丁虎出府,果然不惊动护卫。见笑峰与丁虎出得府门了,张仪才叹了一口气,转身入内。
笑峰与丁虎出,丁虎道:“为何又放过此贼?”
笑峰道:“张仪所言,不无道理,此时不可杀也。”
丁虎道:“此人诡计多端,恐怕又是诈伪之言。”
笑峰道:“以吾之见,张仪所说非虚言也,且待一年之后,其话能否应验,若不应,倒时再做计较。”遂与丁虎乘车出大梁城,至东门,遇见侯嬴,侯嬴见之,便知道笑峰行刺不成功。笑峰出了大梁城,侯嬴前来,备言前事,侯嬴道:“贤弟举动甚是。”又劝笑峰道:“刺杀魏相,此事虽然未能惊扰众人,但张仪乃老谋深算之人,恐其使诈,大梁非久留之地,且宜速行他处。”
笑峰与丁虎辞别侯嬴,遂骑马往东到宋国而来,准备去芒砀山看完恩师风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