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客舍取了佩刀,便出茅店,先与那少年施礼,然后两人就在月下拆招比试。
朱申力道雄浑,刀法纯熟,攻势凌厉,不足之处在于动作稍慢,灵活敏捷度稍差。
那少年虽然力道不如朱申,却闪跃腾那,身手灵活敏捷,手中长剑又轻盈迅速,虽然不能与朱申硬碰硬拆招,但却躲避朱申进攻,游刃有余。
两人在月下拆了二十余招,少年不能胜朱申,而朱申也不能败少年。总体来说,少年处于守势,应占下风。朱申见之,便收刀止战,对少年道:“公子好身手,某不能奈何公子,今日就算平手,如何?”
少年亦收剑相谢朱申,谦虚道:“前辈刀法纯熟,非晚生可以相比。晚生不过倚仗身法敏捷罢了,若真要与前辈交手,必败无疑。敢问前辈何方人氏?高姓大名?”
朱申微微一笑,才对少年道:“我观你人物英伟,今又剑术不凡,心中甚爱之,愿和你结交。实不相瞒,某本山东齐国临淄人氏,姓朱名申,早年为齐国豪侠,后隐居魏国,承蒙燕王垂爱,今效力燕王,任帐下护卫。今番是奉命前去魏国大梁搬取妻子家室到燕国的。不想夜见公子舞剑,特此一会。今燕王正在招贤纳士,公子如此英武人材,何不去燕国一试呢?”
少年闻言面有惊讶之色,便道:“原来是燕王麾下护卫,怪不得勇武不凡,刀法精悍。幸会前辈!小生亦中山国灵寿人,姓乐名毅,字永霸。先祖乐羊曾封于灵寿,宗族曾经鼎盛过一时,但至小生这几代时候,已经跟寻常百姓无二了。小生家中尚有父母在,父亲继承家学,也喜好剑术,数年前曾前往中原寻一柄叫做工布的江湖中的名剑,这剑是天地神物,家父无缘,寻剑不得,反为其伤。家父自寻剑归来,便失去了勇力,身体孱弱,又多病,不能劳顿,家中境况便日益窘迫。小生略略长大,便帮着家做点活计,补贴家用。今番夜里在这客店帮忙喂马,一时无事,见月色清澈,兴致陡生,即兴舞剑数番,不曾想惊动前辈。”
朱申闻言亦惊喜道:“原来是乐羊子后人!怪不得如此英伟。某曾闻乐羊子乃魏国先代名将,立下不朽战功,事迹流传今日。这样更好,公子是乐羊子后人,若前往燕国,燕王必定重用公子。”
乐毅谢道:“晚辈继承家学,虽有建功立业光耀门楣之志向,但此时家父多病,不便远行。晚辈闻夫子曾言,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今父母在堂,日渐年老,为人子岂能不尽孝道呢?所以晚辈尚不能离开故乡。再者,晚辈学业未精,武艺未熟,岂能贸然前往投奔燕王呢?前辈虽然好意,但小生尚且有自知之明。”
朱申闻言不禁赞叹道:“孺子可教也!如果是这样,我就不难为勉强公子了,不过以后公子若要远游,以实现心中抱负,便可去燕国。只要寻见我,必定保证公子能受到燕王接见,以公子才学,燕王自然不会亏屈的。”
乐毅将朱申的话谨记在心,又谢过朱申,二人便就此结识了,朱申回到燕国之后,将乐毅介绍给燕昭王,昭王亦心盼乐毅来,后来几经辗转,乐毅终于来到了燕国,受到了昭王重用。
朱申到了魏国大梁,回到家中,妻儿数年未见朱申,皆喜极而泣,痛哭一场。朱申说自己已经在燕国做了官,受到燕王亲信看重,此番正是奉燕王之令接妻儿去燕国安享富贵。
朱申妻子闻言甚喜,但却对朱申道:“妾世代皆魏国大梁人,久居故土,先人坟墓,皆在故乡。今远走他乡,虽有荣华富贵,却也难比家乡故土之亲。”
朱申劝妻子道:“故土虽然难舍,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今至燕国,便是官宦,在魏国,却是平民。你既然嫁给了我,就应该跟随为夫,才是夫妻之义。”
朱申妻子道:“妾便答应夫君前去,但是妾若要思念故土想回来时,夫君还得答应。”
朱申道:“这个自然,你要回来时,便着人护送你回来就是。内弟亦是一时豪杰,且让内弟一道前去燕国罢。”
朱申妻子道:“我素知我兄弟性情志向,今母亲仍在,他恐怕不会为了富贵前去。”
朱申不觉在意,次日,来寻见侯嬴,侯嬴已经得知朱申做了燕昭王的亲身护卫,也甚高兴。此番朱申前来,说要将妻儿迁居燕国,且建议侯嬴也一道前往,共事燕昭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