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省军区的中央办公楼之下别有洞天。
深入地下数十米的地方,是由迷宫般的通道勾连起来的广阔设施。
只是相较于宽阔的空间,这里的气氛则显得有些冷清,大部分的房间都昏暗一片,空气中飘散着灰尘的味道,显然是很长时间没有人使用了。
而这片设施最深处,是少数还亮着灯光的房间之一,十几平米的面积并不大,一张摆放了电脑的长桌,一个装满文件的书架,就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
马名扬作为这处设施的核心人员之一,却只有笔直地站在房间门口,连整齐的帽檐与肩上那二杠二星的肩章都不敢一丝颤抖。
而能让他如此紧张的,也只有坐在长桌之后的人物了。
那名男子看上去已到中年,那双眼睛却仍泛着精光,浓粗的双眉像是用最粗的毛笔画就,略黑的脸上皮肤干燥,隐隐还能看见不少细细的瘢痕,也不知是受过伤、还是曾经生活的环境太过恶劣所致。
饶是男子看起来饱经风霜,但他一身墨绿军装依旧笔挺,头发一丝不苟地掖在帽中,金红国徽反射着灯光,绽着耀眼的光辉;而他肩上那颗金色的五角星,更是在橄榄枝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中年男子阅读着桌上的报告,他看得很慢,仿佛要将每一行、每一个字都看个清楚,沉寂的空气中,只余下两人细微的呼吸声、电脑机箱的散热声,以及许久才会响起的翻页声。
在这压抑的气氛下,马名扬仍保持着最标准的军姿,看着中年男子的眉头越皱越深。
“荒谬!”
当看到那份报告的某一页时,中年男子的怒吼终于打破了沉寂,他紧皱的眉头下,那双眼睛喷着怒火,他腾地一声站起身来,厚重的座椅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份报告带着劲风划破空气,狠狠砸在马名扬胸膛之上,装订纸页的订书钉变形脱落,二十余页纸在空中飞舞、飘落,最后洒满了地面。
男子将手中之物扔出,却还是余怒未消,他顺势一掌拍在面前的桌面上,伴随一声巨响,反倒是那张由实木制成的方桌木屑纷飞,上面摆放的显示器翻到在地,蓝天绿草瞬间化作漆黑。
“罗叔……”
见男子如此愤怒,马名扬忍不住想出言相劝,却被男子愤怒的声音打断:
“你叫我什么!这是在哪里?是你攀亲带故的地方!?”
“首长!”马名扬赶忙说道。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首长?这么大的计划,这么危险的计划,你为什么不请示?为什么不请示!”中年男子连续拍着桌子,又是一片木灰飞扬,而他的手掌却丝毫未损。
“首长,如果我请示了,讨论需要多久?又能不能批准?战机转瞬即逝,难道要看着那群吸血鬼从我们的土地上把人抢走吗?”面对男子的愤怒,马名扬的声音也不由提了起来。
“战机?战个屁!”见马名扬一副拒不认错的模样,中年男子也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他妈知道个球的战机,你知道那些鬼东西和幻夜血宗余孽合作了?你知道他们强行逆转阵法了?你看看你这狗屁报告上写的什么?‘神秘高手击杀了弗拉德公爵’?‘学生中有练气士出手’?你可真能啊!连超越神藏境界的高手相助都在你计划之中?还要学生帮忙拖延时间?马名扬啊马名扬,你那个破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垃圾东西,是南斗牺牲了你就不会做事了?你他妈别说七组组长,你连军人都不配当!”
“首长,我承认这个计划没有十足把握,只是弗拉德公爵离开她的城堡,任谁也想不到,好在有人出手相助了,当场斩杀弗拉德公爵,也算是因祸得福了。”马名扬辩解道。
其实在他知道洛可的身份之前,就已经在准备这个计划了,是以那日他得知血族所需为洛可本人后,他很快就能在海防七团布置下来。
至于柏秋寒,他那日在夜市,从泣风先生口中得知其修炼精神力这种古法时,心中也有了计算。他毕竟也曾修过真气,知道修炼之路,不是谁随便捡本秘籍就能成为高手的,柏秋寒身后定然有高人指点。
而练气士向来重传承,马名扬以为,若是柏秋寒陷入危险之中,他身后的高人也不会坐视不管,这也算是他计划中一个后招。
不过黑袍人枯坐井底无法得知外界情况、实际出手的是凌星雪这件事,就是马名扬没想到的了。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坐回椅上,他的眉头仍然皱着,但已没有了先前那般怒容,他看着仍在解释的马名扬,不耐地打断:“马名扬中校同志!”
“是!”马名扬当即收声,向男子敬了个军礼。
“你是军人,军人是干什么的?”
“报告首长,保家卫国!”
“国是谁的国?是人民的国!不论你要怎么做,用公民的生命来赌就是错误,这才是我生气的原因!”中年男子端坐着,声音逐渐平和,他身为共和国的将军,并不会被一时的愤怒支配了情绪。
“首长,我们的对手可不是普通人呐!”马名扬无奈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
“您当然知道。”
马名扬苦笑,面前之人可是超自然对策部南方片区总负责人,是他首长的首长,哪会不知他们的对手是多么穷凶极恶、难以对付?
“马名扬同志,如果我们没了底线,那和我们痛恶的敌人有什么区别?”中年男子又叹道:“我们这样行走在暗中的人就该不择手段吗?我认为,如果不知道为什么而战,那就没有战斗的意义了。”
“我……”马名扬第一次低下了头。
“我知道的,你有战斗的理由,否则你不会是战斗小组的组长,但南斗的牺牲是不是对你冲击太大了?你……实在太急切了!”
“首长,罗叔!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啊!”马名扬抬起头来时,已是虎目含泪,“黄组走得突然,连带一批骨干都牺牲了,我没有资源、没有人手!您看看这里,一年前,这里是多么热闹?那时每一个人都以为,我们能够守护G省,守护国家之南,将一切外敌拒于国境线外,但是啊,但是啊!”
马名扬哽咽着,但这次中年男子却没有打断他,甚至没有再去否认“罗叔”这个称呼,而是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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