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千里,即使两边的伏兵及时杀出,诱敌部队也会付出巨大伤亡。周围的足轻都是跟了自己好久的兄弟,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
于是,作为在最前线的几个侍大将之一,他立刻指挥部下集结起来,开始抵抗。由于最前端空间比较宽阔,他在织田家冲上前来之前,就把配下的四十几个人集结完毕。
然而,织田军的凶猛,还是远远地超乎了他的想象。今天的织田军,和往日那些被戏称为“天下最弱尾张兵”的足轻完全不是一个人,一个一个都跟被神明附体了一样,疯狂地冲击着本方防线。
本来,按照今川家直属部队的高战力,即使面对这样的敌人也不会处于下风。可是,最要命的就是那大雨!这暴雨什么时候下都可以,怎么偏偏挑在这个时候——这个风向如此不利的时候!豆大的雨水被风裹挟着扑面而来,高木正时身边不少今川家足轻没打几下,都不得不腾出手来抹一把脸,不然雨水就会让眼睛完全无法睁开,最前线的人甚至不得不眯着眼睛作战。织田军却全无这样的困扰,雨点砸在他们的脖颈和后脑勺上,丝毫不会带来任何影响。无法集中注意力迎战的今川军被打得节节败退,不时有人因为去抹眼睛的那一瞬的大意而被刺倒在地。心有余悸的今川家足轻们不敢再分神,却也因为雨水而无法看清敌人,不敢进攻,只能不断地后退寻求同伴的支援。
可是这样推下去更不是办法,今川家一线孱弱的兵力经不起消耗。不一会儿,防线就有多处被撕开了口子,织田家足轻们趁机涌入,一线的今川家足轻被迫狼狈后撤,却被阵后正在试图结阵的今川家足轻挤住。
“让开!后面快让开!”高木正时焦急地喊道,然而,还没等他喊出下一句,一柄长枪突然刺入了他的小腹。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去,之前他身前的十几个足轻已经纷纷在大雨中毙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腹部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又是一柄长枪刺入他的腹部。鲜血大口大口地从嘴中涌出,他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对雨秋平和濑名氏俊的腹谤。
“根本不需要什么诈败啊…这种大雨,本来就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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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桶狭间的战事进行地如火如荼时,鸣海城的今川军按照部署进行着调配。朝比奈泰朝率领的南路军和三浦义就率领的北路军会合后,没有进入鸣海城,而是围绕鸣海城东边扎下营寨,等待织田军的到来。冈部正纲则率领冈部家其余部队,护送着大批运粮队,进入了鸣海城。鸣海城内由冈部家的将近5000人驻守,鸣海城外则有将近万余今川家大军扎下的营盘,可谓是固若金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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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川家本阵的失败已经不可避免,狭窄的丘陵让溃兵无处可逃,只能不断地反卷着身后的战线,将一切武士企图重整结阵的希望击碎。今川家的近千本阵在瓢泼大雨中被织田家一路追击着向后逃窜,二引两的旗帜四处飘零。随着织田家的不断追击,他们和今川义元马印所在越来越近!
织田信长催动着马匹,和马廻众一起引领着部下冲锋。他余光中,看到十几个织田家足轻正在割去已死今川家足轻的首级来记功,不由得愤怒地一马鞭抽了上去,厉声怒吼道:“不要拿首级!不要拿首级!全部给余起来!”
织田信长一挥马鞭,直至今川义元的马印:“我要的只有今川治部的项上人头!进攻!不要停下!”
在织田信长和母衣众的督促下,所有织田家足轻都放弃了割首级记功,而是一窝蜂地向着今川义元的赤鸟军旗所在杀去。察觉到织田家意图的今川家旗本武士们纷纷带着部署回身应敌,希望阻碍他们向着今川义元所在处前进。可是寡不敌众的他们立刻在暴风雨中,堙没于织田家的足轻中。
未时六刻,大雨逐渐地停了,织田军的优势没有以前那样巨大了。但是所幸,今川家本阵已经军无战心,战兵和辅兵们纷纷向后逃去。连今川义元的马印也开始摇晃着,被众军簇拥着向后离开。织田信长眼看今川义元要逃跑,若是让他逃回后军的2000战兵里,就绝无希望了!他不管不顾地催促着马廻众和母衣众和他一起,在泥泞不堪,满是乱兵的丘陵间纵马飞驰,不分敌我砍倒每一个挡路的人,向着今川义元的马印处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