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指了指神色有些微妙的织田信长,又低声道:“而且因为柴田那老胖子一个人的话,就把所有人的意见改了,主公心里会不会有些不舒服啊。”
前田利家的话让雨秋平一愣——心思缜密的后者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些问题,只是他没有料到,他一向性格大大咧咧的大哥居然也有了这方面的顾虑。
“你说得不错,大哥。”雨秋平在前田利家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看来松夫人没有白白教导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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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众人在意识到织田信长一直没有表态后,渐渐停下了议论的声音。而织田信长见状后则是冷笑了一声,用手中的折扇狠狠地敲了敲桌案,高声道:“喊打啊,怎么不接着给余喊打了啊!”
织田信长此言一出,那些低级的侍大将、部将们纷纷不敢言语。但是佐久间信盛仗着自己资格老,有些不满地低声道:“主公请恕在下愚笨,但是在下觉得柴田殿下所言颇有道理。”
“有道理啊有道理,”织田信长有些嘲讽地笑了笑,“有什么道理?你们的道理就是去和已经可以拉拢的人打一架,说不定能剩下几万石或者十几万石的领地?”
听到织田信长自己说出了众人心中所想后,众人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他,想看看他打算如何自圆其说。
“打一场本可以不打的仗,先不说打不打得赢,又要浪费多少时间,浪费多少人力物力?”织田信长摊开手,向着底下的家臣们高声道:“余已经在这尾浓空耗了十几年了,和斋藤龙兴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磨了快七年了!没有精力再在尾浓耗下去了!余的目光是天下!”
“你们这些鼠目寸光的家伙啊!就知道看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织田信长冷哼了一声,继续提高声调道:“如果余只有尾张一国,这几万石的领地当然重要!可是如果余拥有了尾浓百万石领土,十万石不就没那么关键了吗?如果余制霸近畿、一统天下之后,又有谁会来关注这小小的几万石呢!为了这么点领土空耗上夺取天下的大好时间,亏你们想得出来?”
“就在昨天,咱们的足利将军已经给余来信了,邀请余上洛讨伐逆贼松永久秀。”织田信长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朝着众人的方向抖了一抖,“六角家和松永家、三好家在之前不久讲和了,那倒霉的将军被从六角家赶走了,现在流亡到越前朝仓家去了。这剑豪将军每天都想着光复幕府,日日夜夜地上下活动,可是仅仅靠着朝仓家的实力,拿三好家和松永家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才写信找到了余。”
“殿下想要为了那个剑豪将军上洛?”佐久间信盛闻言大吃一惊,“那岂不是被人当枪使!”
“谁是人,谁是枪,还不一定呢!”织田信长自信地一笑,“但是上洛的名义和契机,可是难得一遇。我们要赶紧把美浓收拾妥当,准备上洛夺天下了!哪里还有工夫在这里耽搁?”
“红叶!”织田信长一挥折扇,指向雨秋平的方向,“听人说,你把竹中重治那个一直不肯出仕我们织田家的臭家伙带来墨俣城了?”
“正是。”雨秋平闻言俯身道,“在下带他前来,正是为了劝降西美浓豪族的。”
“还是你小子懂我!”织田信长满意地大笑了两声,“那就派他出使吧,给余把西美浓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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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禄十年(1567)4月6日,竹中重治作为织田家的使节出使西美浓,向西美浓诸多豪族传达了织田信长的意见:要求西美浓豪族脱离斋藤家,向织田家宣誓效忠。而作为回应,织田家也会赐下对他们领地的所领安堵,保证原有领地不变。而那些不肯向织田家投降的西美浓豪族,则会被没收一切领地,交由原来的西美浓豪族划分。
本就对斋藤家十分不满、对战争的前景感到失望的西美浓豪族,得到这样的保证后,心思立刻活络起来。反正自身利益不会受损,效力斋藤家和织田家又有何区别?与其和织田家进行着看不到尽头的战争,还不如投向织田家来保全领地。
也就在这时,原家、野野村家、加藤家和川并众这四家小豪族同时宣布投靠织田家,织田信长也立刻大方地赐予了他们所领安堵。而原长赖、野野村幸成、加藤光泰和蜂须贺小六等人,也都以人质的身份出仕了和他们关系密切的雨秋家。
有了这四家小豪族坐表率,西美浓的豪族们在竹中重治的游说下不再犹豫。以西美浓三人众为首,大部分西美浓的豪族纷纷向织田信长递上效忠书,宣布从斋藤家离反。到4月15日,最后几家拒绝投降的豪族被织田信长和西美浓豪族联军剿灭,西美浓彻底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