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祁岳等于自虐。
眼看她和孟祁岳的合约即将到期,沈家还没有垮掉,让她或多或少有些烦躁。
说给孟祁岳打电话问问,却一天又一天的拖下来。
“齐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丁晨夕下班步行回家,在滨城的街头与齐振轩偶尔,她又惊又喜,少顷,一抹忧伤氤氲了她明亮的眸子,奕奕神采即刻黯淡。
齐振轩在丁晨夕的面前稳健驻足,俊脸挂着多年来一成不变的微笑:“我来找你!”
“找我?”丁晨夕一怔,呐呐的说:“我和荆南已经分手了,你找我是……”
“和荆南有关。”
齐振轩脸上的笑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凝重的表情让丁晨夕心悸,她失声惊问:“荆南……还好吧?”
“他不好,很不好。”
惊天霹雳,丁晨夕眼前一黑,双腿发软,趔趄着后退了好几步,惊恐的问道:“他……怎么了……”
“想见他吗?”
“我……想……可是……我可以见吗?”丁晨夕不由自主的握紧双拳,身体因为过度的紧张而剧烈颤抖:“齐先生,告诉我,荆南他到底……”
“想见他就跟我走,三言两语说不清,路上我们再慢慢说,身份证带了吗?”齐振轩说着就拉开身侧宾利的车门。
丁晨夕忙不迭的点头:“带了。”
“上车。”
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丁晨夕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裴荆南会因为疲劳驾驶而出车祸昏迷不醒,成为靠营养液维持生命体征的植物人。
他已经在B市治疗数月,几天之后将远赴美国西雅图求医,这一去,能不能活着回归故里还是个未知数。
从得知裴荆南昏迷到见到他的本人,丁晨夕的眼泪就没有干过。
她趴在icu的玻璃窗上嚎啕大哭,一遍又一遍的低声呼唤他的名字。
齐振轩眼眶发红,轻拍丁晨夕的后背,哽咽道:“荆南在昏迷前嘱托我封锁消息,特别是不要让你和伯母知道,伯母现在的身体受不了这个打击……但是我相信你足够坚强,所以我带你来,不希望你和荆南留下遗憾……”
“谢谢你齐先生,荆南什么时候去美国?”
丁晨夕拭去脸上的泪花,感激的看着齐振轩。
正因为这锥心的痛,她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裴荆南的存在,他从来不曾在她的心底消失。
“下周。”齐振轩凝视丁晨夕,正色道:“我带你来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丁晨夕心惊胆寒,她很害怕齐振轩告诉她,是来见裴荆南最后一面。
“荆南说……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和你生个孩子,你愿意帮他实现愿望吗?”
丁晨夕的心似乎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揪紧,透过玻璃窗,她痴痴的望着裴荆南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斩钉截铁的说:“我愿意,可是荆南现在……”
“只要你愿意就行。”齐振轩如释重负,脸上略有笑意:“其他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尽快安排医生给你做人工授精。”
“好,我和宝宝一起等荆南回来。”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丁晨夕有半点儿退缩,她要勇敢,为病危的裴荆南留下血脉,也不辜负两人相爱一场。
心中充满了爱,明知前途叵测,却依然无所畏惧。
“你要有心理准备,也许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齐振轩忍不住给丁晨夕提个醒。
很多时候,不能太乐观,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真有不幸发生,也不至于悲伤过度。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是打不死的小强,困难不算什么,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会将孩子生下来。”
丁晨夕不仅仅是在表决心更是在给自己打气。
她是个坚强的女人,也将是坚强的母亲。
齐振轩建议丁晨夕去酒店休息,丁晨夕却迟迟不愿离开,医生不允许她进入icu只能守在门外就算隔着玻璃看看也好。
“说不定荆南会醒过来。”她呆呆的凝视病床上的男人。
几个月不见,他的精气神已经被病魔抽空了,留在她面前的只是个糜败的躯壳。
那还是她的荆南吗,没有温润如玉的微笑,没有和风细雨的嗓音,更没有柔情似水的抚.摸,荆南,荆南……
“荆南已经昏迷四个月……”
也许永远不会醒来。
后面半句话被齐振轩吞回了肚子。
不管再动听的安慰在丁晨夕真挚的情感面前都是苍白,他选择了沉默,陪着她抹眼泪,期待奇迹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