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眼前这些人莫不都是色目部族之民?”迢远问道。
“正是!便如笼野,也有一半色目血脉,只因家母便是百番人。”笼野笑道。
“啊!原来解兄竟也是半个百番人,怪不得看起来与我等相貌稍有差异!”迢远诧道。
“公子莫不是嫌弃笼野长得粗鲁?”笼野急问。
“非也,解兄身材高大,英姿勃勃,面孔更是令人过目不忘,实则别有一番滋味!”迢远赶紧解释。
“多谢公子谬赞,但笼野巴不得长得与公子一样,不要这令人鄙薄的白皙修长。”
笼野说着低下头去,脸上竟然现出一丝黯然,但不等迢远开口安慰之时,笼野已然将头抬起,说道:“若是公子不弃,可否以后直唤在下笼野二字?”
“好,那就这样,我唤你笼野,你也莫要呼我公子,如何?”迢远慨然道。
“自是极好不过,但公子乃是王族子孙,若要呼唤公子名讳,怕是有些不敬……”笼野踌躇道。
“敬与不敬,在心不在口,不必纠结于此。”迢远笑道。
笼野无法,只得点头应承下来。
迢远见此,催促道:“笼野快讲,色目称霸百番王位之后又欲如何,莫不是继续袭扰穷荒,劫掠我们迢瀚商队?”
笼野摇头道:“并非如此,色目部族最是毗邻穷荒,性格较之其他二部更多和善,又多有倾慕东方中土之心,每每能够谦逊学习,因此穷荒立国之后数十年间,彼此相安无事,互市贸易却是逐年增加。”
“既是如此,为何昨日他们还要攻打羁縻城?”迢远再问。
“若是料得不错,昨日那支百番人兽大军并非出自色目部族,只因色目多用弯刀骷髅三角战旗,但昨夜缴获的四方旗帜上分明绘有碧瞳鬣齿兽头与一滩血渍,应是来自赤发黄眉二部,又或其中之一!”
笼野说完,唯恐迢远不信,接着说道:“碧瞳鬣齿兽自来便是赤发黄眉二部共用座兽,而这色目却多用盘角巨羬充当座兽,呶,就如那只!”
迢远顺着笼野扬起的手臂看去,便见一个栗发老人胯下正有一头体型巨大的羬羊,那羊身躯伟岸,相貌却是十分丑陋,毛发长到几乎拖到地上,颜色略泛枯黄,两只粗壮羊角如老树盘根,相对而生,却又在末端伸出一个尖锥,名虽作羊,实则几乎如同牯牛般大小。
“提及前日围城,笼野也是好生不解!”笼野的话语将迢远从惊奇中拉回,“说来也怪,这赤发也好,黄眉也罢,自那一战起,便已几十年不入穷荒之境半步,为何这次却突然出现在羁縻城边猝然发难,直将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此问犹如笼野自言自语,只因迢远才是第一次行走商路,对百番知之甚少,自然无法回答这一疑问。
一时无解,笼野索性将此事暂时抛开,转而为迢远讲述一些西境风物和百番习俗,只因较之中土差别太多,惊诧唏嘘便不时从这位迢瀚公子口中飞出,响彻围场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