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隔着幕离含情相对,良久,他才收起激动的泪花,低声道:“妙弋,你最近好吗?都是我无用,我就是个废物,看着你被欺负,我却什么也做不了。”话里带着激动的颤音,他甚至高兴得忘形去抓司马莞笙的玉手。
凌妈妈忙咳嗽两声,终止了他这出格的动作。
为了不让旁人生疑,刘璃越取了锦帕覆在她手腕上,假装号脉。
“阿籍,你别这么说,男儿志在四方,闺闱之事,你就无须放在心上。我一切都很好,你且把心放回肚子。今天来,是向你道别的”
刘璃越激动得险些腾起身来,急问:“道别?你要走?走去哪里?”
“阿籍,你别这么冲动,我是要去雍州一趟,不出意外,月余就会返回。”
“好端端的,为何要去雍州?”
“这事说来话长,容我以后再慢慢向你解释。”
“行,你不愿说,我便不多问,路途遥远,我陪你去吧?”
“不不用,有舅舅和我同行,你无需挂心。马车还在门口候着,我就不多同你讲了。阿籍,这是我亲自绣的香囊,赠予你,你好好珍重,我走了。”她将香囊慌慌张张塞给刘璃越,急急转身往外走。双颊绯红,脸露羞色。
“妙弋,妙弋”刘璃越将香囊紧紧拽在手里,叫着追上去。
“白大夫,还请自重。”为了不惹人生疑,凌妈妈负责断后。
刘璃越不得不止步,目送司马莞笙主仆出门,才急步走到门前,眼睁睁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折回偏殿,取了玉箫,“师傅,我有急事,出去一趟。”说罢,追出门去,一直追着马车疯跑。
司马莞笙坐在马车里,手里拽着那只虞美人银簪,心中五味杂陈。
不多时,马车就出了城门。
刘璃越也追到城门口,使了些银子,让守城士兵放他上到城楼之上。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他拿起手里的玉箫,吹了一首送行之曲。
忧伤的箫声,夹杂风声飘入司马莞笙耳中。她听出是刘璃越的箫声,掀开车帘,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望着城门上那渐渐模糊的身影,眼里闪烁着泪花。
直到再也看不见雒阳城,再也听不见忧伤之音,她才落帘把头缩回马车里,一脸难过。
刘璃越亦然,等再也见不到马车的影子,他才失落的收起玉箫。
凌妈妈见司马莞笙难过,特意出言转移她注意力道:“二姑娘,快看。”
“看什么?”
“你掀开帘子看看,不就知道了。”凌妈妈神神秘秘堆笑道。
司马莞笙掀开马车窗帘,不一样的雒阳山色映入眼底。
初春,四处郁郁葱葱,百花争艳,满目春色,应接不暇。
她一直趴在车窗上,像一个天真的孩子,目光停在这些美景之上不愿移开,欣喜之情代替了远行的惶恐和忧伤。
马车渐行渐远,雒阳城被远远抛在后面。
司马莞笙赏景的余光,瞄到一脸疲惫、不停拭汗的碧华,闻声叫停马车,探出头来冲着两个不请自来的仆人道:“碧华,你上车里来吧!正武,你去舅舅车上吧!”
“二姑娘,奴婢不敢。”碧华慌忙推辞,正武也点头附和。
“二姑娘让你们上来,你们就上来。这路途遥远,要是你们给累趴下了,谁来伺候二姑娘?”凌妈妈见两个仆人扭扭捏捏,也推开马车门探出头来厉声道。
两个仆人面面相觑,迟疑片刻后,都各自朝马车行去,找了空着的辕座坐下。
第一日,她欣赏到了陕州城的树丛花海,碧水蓝天。四面环山三面水,半城烟树平城田。
第二日,她领略到了东府满目黄金香百里,一方春色醉千山的农园美景。炊烟袅袅,杨柳抽出条条新绿,百花争奇斗艳,一派生机盅然。她真想化身寻常百姓,置身这农园美景之中,平淡度日。
第三日,她看到了长安的千里芦苇荡,万里麦浪。
前几日,都相安无事,一路畅通无阻,风平浪静。
这日,和往常一样,在客栈用完早膳,她们又踏上赶赴雍州凌府的路。途径一片柏树林时,马儿突然一声嘶叫停驻不前,马车狠狠颠簸了一下,司马莞笙的头险些磕到马车车身板上。
凌妈妈慌忙上前将她扶稳,“二姑娘,没事吧?”
“我没事。”
“碧华,发生什么事了?”凌妈妈隔着马车门朝辕座上的碧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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