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默契的没有动作。
惠满生得极瘦,脸上也没有什么肉,她的肩窄窄的,衣裳几乎是挂在上头的。
几乎风一吹就要倒了。
她的眼睛很亮,亮得快要发光,脸是却常年苦着的缘故,嘴角微微下垂着,又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是个看上去很可怜的孩子啊。
谢织葑不知道惠满年纪有多大,她看上去比织芮大不了几岁。
她之前并没有想过要来看惠满,谢织葑知道自己只是想来替母亲开脱而已。
母亲一向是个很善心的人,常年施粥赠药,也是最看不得孤苦无依的人受苦了。
可就是这样的母亲,却要杀了面前这个同样可怜的人。
谢织葑看得出来,惠满以前的日子并不好过。
这样不好,这样很不好。
她不希望惠满是这个样子的,她再可恶一点,再恶劣一些,之前过的再好一些不行吗?
让她心里好受一点吧。
谢织葑看得出来,惠满脸上有金家的影子,她是自己实实在在的表姐,血脉相连的亲人。
当初惠满是怎样躲过了金家的那场浩劫,谢织葑不知道,但她明白惠满一定也很痛苦。
失去了一切,失去了声音,失去了自由……
和自己当初是多么的相似。
如果惠满可怜的话,那母亲呢?
她不希望母亲是那种为了颜面而亲手弑亲的人。
她明明最应该保护惠满的不是吗?
谢织葑突然哭了出来,她嘴里发不出一点儿声音,眼泪却已落满了心里。
惠满也就这样静静看着谢织葑,她知道这是金氏的女儿。
她已经能很坦然的接受世间向她施加的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出现?如果你不出现,娘就不会要杀你了,虽然你没有死,可娘的心也变了,为什么你要出现呢?”
谢织葑知道自己是在迁怒惠满,可她没有别的法子了。
她过来就是想为母亲找借口的。
“这都是…为什么呢……”
谢织葑全身剧烈的颤抖着,手脚冰凉的立在那里,好像一张单薄的纸皮,在风里颤动。
为什么人要如此痛苦,为什么她要经历那样的苦难,为什么好像一切都变了。
父亲比她想象中更冷漠,母亲也并非她记忆中的淡然。
她呢,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呢。
谢织葑清楚的明白自从昨晚以后,她看向母亲的心里永远都会有一层隔膜。
她的心变了。
惠满什么都没有说,她什么也说不了。
她最好的安慰就是让谢织葑静静的发泄,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
屋外的药味越发浓厚了,馆音端着汤药过来了,碗里的焦黑色汤水里倒映着馆音茫然的影子。
开锁的声音,咔嚓——一声从背后传来。
谢织葑有些慌乱,眼泪糊了一脸,她眯着眼睛有些手足无措,正准备再从窗户翻出去时,惠满一把拉住了她。
嘎吱——
门被推开了,馆音进来了。
“来,该喝药了……”
馆音滚烫的喉咙里吐出沙哑的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