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给自己灌酒。
他抬头一仰,又不知灌下了几条江,几条河。
满饱之后的老汉打了个震天响的酒嗝,醉眼稍稍朦胧起来,恨铁不成钢道:“那臭小子,就这么浪费了一条为师苦心孤诣为他挣来的保命机会!?气煞我也!!”
对老汉性格最为熟悉的青衫只是抚须而笑,被看醉汉老头子如此模样,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
若是那一袭白袍的少年选择了对那位早已化作鬼魂的年轻人视若无睹,见死不救。醉汉才是会真正哭出声来吧?
所以即使是浪费了那么一次宝贵机会,就连青衫老者都觉得有些奢侈了。
但当时那般情况下,白衣少年是极为正确的。
“不行,我那傻徒弟送了道观那么一桩福缘,天大的彩礼了!我得再为这臭小子求点儿东西!”醉汉老头一拍栏杆,不甘心道。
青衫老者不由笑骂道:“那李囡女娃娃到了道观,也自有她的福缘,道观与她,两者相辅相成而已。哪来什么天大的彩礼?再者,小卫他那几颗丹药是寻常糖豆?这少年人不知道,你个老头子难道不知道?说是一掷千金都不为过了吧?足可见人家小卫对你吩咐之事的上进程度,你还想如何?”
醉汉老头子便不说话了,半晌无言,闷声闷气地拿起酒葫芦,仰头狠狠灌了下去。
“若不是天上某些规矩,打压得咱们这些实力早就越过这片大陆顶点之人厉害,稍有差池,就是五雷轰顶的后果,我至于会畏手畏脚,还得让小卫那臭小子代劳?老头子我一出,都是得避我锋芒滴~”
眼看青衫老者嘴边有了笑意,醉汉老头将指向天际的手放下,眉头一挑,又闷闷不乐道:“我说你一个儒殿腐儒,说起话来,怎得感觉比我这道观之人,还要向着我们道观啊?”
青衫老者以手抚膺,“平心而已。”
醉汉老头左找右找,都没从青衫老者脸上寻出一丝异样神情,赶忙一回头,便是重重啐了一口。
青衫老者不以为意,当今天下,论活宝与不要脸程度,眼前苗老头犹在后辈齐浩然之上。
醉汉忽然叹气,有些担忧。
天际忽有盖天火焰降世,通通冲进葬神窟的山间楼阁内
秦仙风则轻轻抚平衣衫,正襟危坐,小饮一杯茶,“只希望这次他能渡过此险关。”
他亦是他,是两个他,姓李又姓孙。
——
不远处,同样的一条乡间小路。
一位老人手提酒葫芦,一步一喝酒。
只不过摇摇晃晃踏出一步的老人猛然顿住脚步,遥遥望向北方。
老人的眉头愈皱愈紧,最后几乎凝成一股,脸色铁青。
但紧接着,老人无意中“瞥”见某一方向,这位已是醉汉的老者蓦然哈哈大笑起来。一步迈出,即是一丈,此刻的老人尚还近在眼前,下一刻却已身在天涯海角。
老人蓦然停下脚步,打了个饱饱的酒嗝,他拍了拍腰间酒葫芦,醉眼朦胧,灿烂一笑,“酒不够喽~”
老人猛然抬起头来目视前方,而后又霎时间止住不动。
这位“老人”的身影竟逐渐透明,缓慢消失。
缩地成寸!
原来老者真身此刻已是远在天边,此地逐渐淡化的老人,仅是一道虚影而已。
——
李清源一行人离开了碣石山,初定目标一路北上又东去。
只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原本应是遥遥领先于众人,冲在队伍最前头的白衣少年,如今却兴致泱泱,有些沉默。
白衣少年猛然顿住脚步,转身向同样兴致不高的齐浩然对视而去。
齐浩然抬起头来,递以一道疑惑地眼神。
而李清源则是步步紧逼,最后几乎与齐浩然脸贴脸,目光炯炯道:“你老实与我说,咱们走之后,那大蛇母与子们,将会面临或者发生什么?”
齐浩然一怔,“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废话,我又不是瞎子。”李清源给了记大大的白眼。
“其实当时大蛇若是在我丢给它一团泥球之后,果断选择退走,才是对的。”齐浩然幽幽一叹,“可惜,它并没有…”
其实早在齐浩然挫起一团泥球,丢向大蛇那一照面起。早已一脚踏入仙门之内的齐浩然就看到了另外一番景象。
万物有灵,有灵者皆有一条条关乎己身的丝线牵扯,千丝万缕。
而涉及大蛇的生命那条丝线,呈暗红色,明灭不定,黯淡无光。
世人所谓的命不久矣,落在部分仙人眼中,就是这番景象。
有冷风起。
小小白衣少年猛然回头狂奔起来。